陈淑妃看江心月的眼神一直是愤恨中透着不屑的。她是将门之女,最瞧不起这类花拳绣腿。她瞧了一眼那妖娆的身段,口里轻哼一声道:
“江选侍舞姿动人,比之汉朝飞燕也丝毫不差。”
江心月心里咯噔一下,竟把她比作赵飞燕?燕燕尾涎涎,木间仓琅琅,红颜媚主的赵氏受尽历朝的唾骂,也不断提醒着君王勿要被迷惑。
淑妃的话,郑昀睿却一句都没听进去。他只顾拥着江心月,又唤来身边的一小太监,命他在自己的龙座旁边加一席桌椅。江心月不敢坐,却拗不过皇帝,最后还是惶恐地沾了小半个椅子,坐在了帝王身侧。
端午宴会成了这副样子,众人都没了兴致,净看着皇帝和那江选侍言笑晏晏。江心月在诸人不善的神色中,当然是不舒服的。
她移目至较远的席位上,一眼便见正对她颔首微笑的瑶仪。她心中这才稍稍松弛,对着瑶仪也回了一个柔柔的笑。
“皇上,臣妾来晚了,请皇上恕罪。”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喧嚣的宴会中幽幽响起。
所有的嫔妃都停住了动作,定定的看向那说话的女子。
江心月寻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却一瞬间,惊得楞在当场。
白衣!这女子竟然一身素缟,来参加这个吉祥的宴会。
“宝妃妹妹,端午节,就不好这样了吧……不过也无妨,快过来坐吧。”说话的是皇后,谁都能听出她言语中的尴尬和隐忍。
郑昀睿却对此视而不见,他露出少见的温柔至极的微笑,对着宝妃点头。
宝妃行了礼,走向江心月身边的那个空位,轻轻坐下。
江心月和宝妃挨得极近。她发现所有的嫔妃都在打量她们二人,因为,她们均是倾城容颜,这样挨在一起,实在太好看了。
江心月是媚骨妖娆,而宝妃是宛若天仙。
宝妃的头饰很简单,只是普通的珠玉,连步摇都未戴,根本不符合她高贵的身份。然而,她那种清丽脱俗的气韵,反倒会让人觉得,那些贵重的首饰根本配不上她。
江心月早在王府之时,宝妃的隆宠就已经如雷贯耳;后来她进了宫,才知后宫七十多位佳人,宝妃一人占据了每月近半数的侍寝时日,且听闻皇帝在畅月楼时,即使不行房事,也乐于陪着宝妃娘娘入眠。
而那一座高高耸立于宫中,俯瞰众生的畅月楼,也是极奇异神秘,不准人随意接近的。
唯一令人惋惜的是,宝妃在数年前就已经无法生育。传言,此事与淑妃、皇后都有些干系,只是皇上顾忌陈家,最终不了了之。这之后,宝妃也就开始了避世,再不肯参与六宫事物,并求了皇上下旨,令诸妃不得擅入畅月楼。她独自一人守着皇宠,隆宠甚盛却似与世隔绝一般。
直到很多年后,这个女子的模样都在江心月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一直觉得,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魏紫衣,只是误入凡尘。
宝妃发现江心月在看她,就回过头,对着她温和一笑。江心月赶紧低头算是行礼,她只是选侍之位,宝妃高出她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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