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孙翔挣开他,转过脸来,有些严肃地说:&ldo;那个人告诉我,老家伙病了,想见我。你觉得他会不会又是在撒谎?&rdo;
周泽楷蹙眉:&ldo;他……&rdo;
&ldo;得!&rdo;孙翔立刻竖起手做了个&ldo;打住&rdo;的姿势,抢白道,&ldo;真是问了个蠢问题!那人从小到大说过的谎话比吃过的盐巴还多。我刚才居然有一咪咪动摇了!&rdo;
&ldo;孙翔!&rdo;周泽楷一反常态地沉了脸,压下了挡在两人间的手掌,问道,&ldo;如果是真的呢?&rdo;
孙翔静默了片刻,勾起嘴角,扯出一个不算是笑容的笑容:&ldo;真的、假的,又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rdo;
他说完,特意抬起眼对上周泽楷的视线,眼神冷静到近乎冷酷。
周泽楷暗叹口气,这个表情就说明没得谈了。
孙翔垂着脑袋,搭在浴缸上的手指一下接一下地抠着白瓷盆的边沿:&ldo;他们都是骗子……我到现在都忘不掉那一天,老家伙指着那人告诉我&lso;这是你哥哥&rso;!多讽刺,我居然有一个&lso;哥哥&rso;?还是他亲生的!搞了半天,他把我变成了私生子!把我妈变成了……&rdo;
他到底没能说完,用力咬了咬下唇。
&ldo;从一开始,他就没资格当个父亲。&rdo;
周围的空气因这句话而凝重起来。
周泽楷看了他许久,终于没忍住问了一句:&ldo;你真的,不难受?&rdo;
&ldo;我为什么要难受!&rdo;孙翔闻言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ldo;那好。&rdo;周泽楷点头,&ldo;那就不管。&rdo;
&ldo;啊?&rdo;孙翔都做好了对方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思想准备,这都蓄满了劲儿准备再把立场坚定地表达一遍,不料对方却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ldo;就这样?&rdo;
&ldo;要不然呢?&rdo;周泽楷肩膀一耸手一摊,言下之意,又不是我爸,我干着急什么。
孙翔看是看懂了,可不知为何又不爽起来。虽然他很不希望周泽楷真的跟他对着干,但对方这么干脆地跳过这事了,他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呸,孙翔啊孙翔,你还真是越来越别扭了!他在心底狠狠唾弃了一把自己。
周泽楷盯着他面上丰富的肌肉运动,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个人啊,就是死鸭子嘴硬,其实心里根本放不下。要说孙翔真对他父亲一点感情都没有,他是百分之两百地不相信,要不然他们第一次&ldo;约会&rdo;的地点又怎么会选在水族馆?不就是因为他那海洋学专家的父亲从前最喜欢带他去那儿么?
然而心里有数是一回事,不能戳破就是了。人的天性里总有一股反骨的劲儿,这在孙翔的性格里体现得尤其明显。对这样的人只能顺毛,不能刺激。还是先给个台阶下,后面的事情,再找机会劝吧。周泽楷这么想着,伸手打开了热水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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