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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过很多这样的修士,我们提剑对决。我不知道我为什麽对他们挥剑相向,我们是修士,我们无冤无仇,我不应该这样对他们。但我做不到。”
赵刃偏头,秦念听得入神,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便又笑了:“他们都说我是异类,我也确实是个异类。曾经我引以为耻,一有人提及,我就想用我的剑让他们闭嘴。我癫狂怪异,是个空有武力的疯子。”
“但你不一样。你说我是对的,你知道我在想什麽。在我自己都没看清我的内心时,你就看清了它。古战场秘境里,当我听到你那一席话,只觉得茅塞顿开,流言蜚语不足为道。我渐渐不再癡狂,我开始成为一个合格的修士,一个有自我的人。”
他脊背放松下来,枕在膝盖上,与秦念平视:“你不知道你有多可爱,但我知道。”
秦念眼睫低垂,又擡起眼皮:“没有骗我?”
赵刃收敛笑意,严肃起来:“绝对没有。”
秦念自嘲地笑笑:“你看,我就是这样摇摆不定。我可能一会儿对你很好,一会儿又对你冷眼相向。也许我喜欢你的时候反而会把你推走,也许我会兇你。我有时候也会很恶劣,不是你想的那样好,这样的我你也喜欢?”
赵刃道:“那我呢?我沖动莽撞,没有你学识渊博,没有你博通,没有你冷静有条理。我站在你身边,偶尔也会自卑。但我想变得更好,好到可以永远站在你身边。”
他撚起一片梧桐叶。叶片残破,筛出缕缕月光,“你在枷锁中起舞,但我不知道你的枷锁是什麽。可你从孔窍中透出的一缕真实,足以疗愈我一生。”
叶片落在秦念掌心,他笑笑:“我是赵刃,我的生活被你拉回正轨,向你而行。”
秦念道:“飞蛾扑火,在所不惜?”
赵刃伸拳,与秦念两拳相抵:“飞蛾扑火,在所不惜;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秦念沉默一瞬,露出一抹笑:“我有两个师父,等回宗,带你见他们。”
终章
北地隆冬已过。
清河如飘带,蜿蜒向远方。
秦念站在舟头,顺水而下。
离北地很远了。
两岸桃花盛开,片片花瓣被风吹落湖面,揉皱一弯春水。夕阳化在晚霞里,把天染成浅淡的粉。水映天色,波光柔和,远处仙宫伫立。
赵刃一袭黑衣,飞身落入船中,小船晃蕩,秦念跳进船内。
她道:“你不待在剑门山?”
赵刃昂首笑了:“我们一起去归一宗啊。”
一叶轻舟,简陋小巧,赵刃一动,小船就开始摇晃。
秦念不满:“为什麽撤了灵力?你来划船吗?”
赵刃取出船桨:“我划就我划,你坐。呀,水里有鱼,好漂亮。”
秦念俯身去看。河水清澈,但她没看到鱼,正想询问,赵刃掬了一捧水洒过来,发出得意的笑。
“你幼不幼稚,”秦念不甘示弱,也捧了水要去洒他,“不许躲。”
赵刃夸张地叫起来:“仙子仙子,小的错了,您饶了小的吧,小的当牛做马感激不尽……”
秦念被他逗笑了:“这次放过你。”
她站在船头望路,衣袖在风中飞舞:“再往后走四五日,我们就到归一宗了。”
救治孟瑶的灵药已经集齐,只要回到归一宗,就能着手炼丹。
孟瑶的芥子空间还在,里面的东西秦念都没有动过,等孟瑶醒来,就可以物归原主。
秦念笑笑。
一切都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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