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来说,如同恍惚之间做了一个悠悠大梦。鸿蒙初开,天地玄黄之中,渡过了一个飘渺无垠的银河。
我被教引女官从妇言局里面带出来,绕过一个长长的回廊,向里面走。
我再次看到半月形瓦片镶嵌的矮墙,不过这次我看到的是它们的里面了。
现在我就沿着它们向里的一面墙壁蜿蜒步伐向里面走,那个教引女官的步伐很轻,如同猫步,一点声音都没有。我想未来三年我要在这里学成的时候,这种猫步也会成为我的必备科目。
说实话,对于未来我真是有点欣喜有点惊讶。前面有一个满月般的门洞,教引女官非常有仪态地点头示意我进去。我按照她说的走了进去,她就轻飘飘到外面去接引新的女子了。
我刚刚迈进去步伐,紫陌就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用手拼命摇晃我的胳膊,我发现她兴奋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莫离!我终于等到你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期盼你出现!我真怕你任性不规规矩矩回答他们的问题被拒之门外!真好你已经通过他们的考试了!莫离!我好高兴!”
紫陌这种明显有违妇容妇德的行为为我招致来很多诧异的目光。我感觉有人鄙夷地往我这边看了看,但大多数还是好奇和关注。
本来,大家都是十一二岁的女孩子,最多也有十四五岁已经挽起簪子及笄,也就是刚刚上头了。大家似乎还没学会势利和骄纵,性子里都还留着那份自然而然的纯真。
何况我们虚宇城本身贵族就不多,大家的身份基本上都是末等之位上下差不到哪里,民风也还算淳朴,所以大家只是往我们这边望望,相互认识一下而已。
“看呢!”有人小声说:“看那边那个女子!”
几乎所有的眼睛都顺着她眼光的指引向院子中央望去。在那里出现了一个头发如乌云的美丽女子。她的脸庞像月亮一样皎洁,肤质像白嫩的瓠子,神态像仙子一样娴静……天哪!那才是真正的美人啊!
我看得呆呆的。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美人啊!
我的母亲和长嫂,都称得上是百里千里挑一的美人呢!可是这位仙子一样的美人却比她们都美!
她脸上淡淡的,没有笑容,也没有令人不舒服的傲慢骄矜之色,就是那种闲花淡淡的风雅之色,如同月亮照耀下树林里面悄然开放的水仙之花,或者池塘里面稍微含羞的菡萏之花。
都有一点风格,可是都比不上她那种超逸脱俗的完美。和她相比,刚才那位令我十分艳羡自卑的教引女官简直就是个俗物。她一切的做派其实都是虚假的表面,而这位女神姐姐,那是发自身体里面的芳香魅力,如同溶溶之月,那样自然融洽散发出来了!
哪里只是我看得呆呆的?紫陌也看得呆呆的。她总是说我长得美丽绝伦,可是她什么时候用这种眼神看过我?别说世间男人钟情,女子都被这样的美惊讶得无法言表。
那女子从庭院中缓缓穿过,然后走进里面的一间厢房里去了。
“那是谁呀?”有人在问。
“不知道。”有人摇头。
“听说虚宇城县丞大人的女公子姜妺喜也参加这次选拔考试呢!不会就是她吧?”
“有可能。县丞大人的女公子!真是美貌绝伦啊!”
我又欢喜又有点嫉妒。说真的,我能够和县丞大人如此美丽的女公子相处,共同学习周室礼仪,这是多么荣幸而值得骄傲的事!
可是我也有点酸酸的,她有那么好的家世,又有那么出众的容颜,上苍为什么给她那么多?而我就没有?
我这点近乎阴暗的想法一闪而来,我赶快扼杀住。不可以这样!能够顺利进入三年一次选拔的虚宇城女子庠序,成为天子的门徒,将来还有可能做天子的宫娥或者女御,那已经是很荣幸很荣幸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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