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那毕竟是宋莲和卢辰央之间的事,无论她站在何种角度也没有权利过问这些。
殷文文沉默了,倒是宋莲毫无顾忌,她孤寂地俯瞰着大地,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其实跟你说说也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有别的听众。”
殷文文望着她的侧脸,暗黄的肤色好像变白了一些,下巴也圆润了一点,透出细腻的光泽,整张脸看起来瘦得不那么尖锐。
她自顾地说着,仿佛在讲述一个故事。
“我爸爸一个星期前晕倒在地里,送到医院才知道,他有严重的胃出血。我知道他一直瞒着家里,自己偷偷地吃着便宜的药丸。但是,这一次医生说,再不进行治疗可能就要切除胃。家里供我们姐弟读书已经欠下很多钱,几千块对我妈来说无疑是个天文数字。医院要赶走我爸妈,那段时间我简直陷入了魔怔,我要赚钱。于是我就去卖血。”
殷文文终于明白她脸色蜡黄的原因了。“卖血好像是违法的。”
“我知道,可是我顾不了那么多。盛筱夏提出的条件对我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诱惑,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那五千块钱填补了医疗费很大一块缺口,但我爸爸还需要营养。”
宋莲静静地说着,满眼晦暗。“那天,是我最后一次卖血。”
殷文文知道,她指的是院长在的那一天。
“我走出院里之后,心跳得越来越快,头晕目眩,眼前黑的那一瞬间我以为我会就这样躺在地上,直到被老师发现。然后,他出现了。”
宋莲双颊微红,眼睛水水的,明艳动人。
“在我昏死过去的那一刻,他背了我,我看到了他是皱着眉的。然而他仍把我送到了校医院。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被男生背,他的背不宽,却很温暖。我想我是迷恋上这种感觉了,我竟生出一个荒唐的念头,要是去校医院的路能长一点那该多好。你也觉得我疯了吧。”
宋莲羞涩地笑了笑,像和闺蜜说着悄悄话一样自然。殷文文却发现,自己的胸口涨得有些发酸。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强行灌下一杯青涩的柠檬汁,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他走的时候留下了一些补品,我疯狂地扔了一地,我狠狠地瞪着他说不需要他的可怜。他竟然威胁我把我卖血的事情抖出去。我害怕了,我不想让同学知道这些事,不想被他们笑话,也不想让我爸妈担心,我妥协了。我在病房躺了三天,夜夜失眠,时常想起他温暖的臂膀。我知道他威胁我是为了我好,他看着我的时候会偶尔走神,我知道那样的目光不属于我。但我仍很开心,尽管他只来过一次。”
宋莲看着殷文文,希冀从她脸上找出一丝慌乱。卢辰央说过,她和一个人很像又不像,她一直没弄明白。直到看到殷文文,她才明白他的意思。
殷文文迷糊地看着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宋莲哑然失笑,同时也有些挫败。“没什么,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她的确是受了卢辰央所托,但很多话她大可不必跟殷文文讲。但她想知道,这场战役她会有几分胜算。可以这样说,她仍怀有一丝私心吧!只是没想到她的情敌完全还没有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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