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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果然见高俅笑道:&ldo;高某身受蔡相公厚恩,值此赵党气焰嚣张、蔡相公蒙难之时,正当竭力相报,辅助蔡相公重登宰辅,此乃应有之分耳。&rdo;两人相视一笑,又是一饮而尽。

高俅放下酒杯,见高强在旁发愣,便指着那叶先生道:&ldo;我儿,你这位叶世叔的学问非同小可,是蔡相公的心腹之人,名讳是上梦下得。&rdo;

叶梦得?高强暗自寻思,猛地想起一个人来,脱口道:&ldo;可是前年有份勘定元祐党籍的那位叶梦得?&rdo;

那人笑道:&ldo;些须小事,何足挂齿,世侄倒是记得牢靠。&rdo;虽然嘴上谦逊,却满脸尽是自矜神色。

高强心中暗骂:哪个是在夸你!虽然你不是主谋,可这件元祐奸党案把蔡京的过往仇家和潜在对手一网打尽,京城内外万马齐喑,从此朝野再无一人可与蔡京正面交锋,放眼望去尽是蔡党,彼此勾结上承昏君下残黎民,穷奢极欲无所不为,终于将好好一个大宋给活活葬送在小小金国之手。你还当你有功么?

高俅却是满面笑容:&ldo;叶先生满腹经纶,勘定党籍更是廓清朝野妖氛,实在令人钦佩。他日若是蔡相公得以复相,叶先生定当飞黄腾达,贵不可言哪。&rdo;

叶梦得见说,乐得合不拢嘴:&ldo;自事难言自事难言,叶某只求能在恩相指引下为圣上效力,实在顾不得什么富贵。&rdo;

高强本待出言讥讽,不过想想自己现在可也是在这条船上,倘若蔡京不能复相,只怕不出一年自己老爸就得倒台,自己在这时代可是个米虫啊。有见于此,也只好闭口不言了。

便饭吃得很快,待撤去碗盏,家人呈上清茶,几人说了回闲话,叶梦得便起身告辞。

高强刚要松一口气,却听高俅笑道:&ldo;强儿,为父尚有些公事处理,你代为父送送叶世叔吧。&rdo;叶梦得连忙逊谢不敢,却一听就是纯客气的话。

高强心中奇怪,高俅此举分明是制造机会让自己与&ldo;叶世叔&rdo;单独相处,难道这叶梦得此来却是为了自己不成?

虽然疑惑,不过老爸有命不可不从,高强满面堆欢,提着灯笼殷勤在前引路,叶梦得捻着小胡子,踱着方步在后。

从高俅书房到前院要经过一汪池塘,池边一条卵石铺就的小径,长约百余步,四处幽篁掩隐,是个十分僻静的去处。刚行到此处,叶梦得在后轻咳一声道:&ldo;贤侄,可否暂驻片刻,叶某有一事相询。&rdo;

高强心说果然不出所料,这话儿来了,忙转身道:&ldo;世叔有话尽管问便是,侄儿但有所知,无不尽言。&rdo;

&ldo;前日令尊高帅夤夜遣人至中太一宫传讯,说道决意辅助蔡相公复相,言辞恳切,相公极是意动,遂命叶某前来致谢,并与高帅共商大计。哪知见面之后,高帅言道他虽然心系恩相,却是赵党气焰方炽,一时不得要领,倒是贤侄一力主张说恩相必然复起。叶某不才,却也曾闻贤侄大名,故此要向贤侄请教,恩相若求复起,当取何道。&rdo;

高强听得有气,什么叫你曾闻我大名?小生的大名无非是花花太岁四字而已,难道你是跑来说你不相信我献策?

既然眼下要依仗蔡党,高强也不与他计较这些小事,便停住笑道:&ldo;叶世叔,其实恩相复相一事明眼人一看便知,家父只是令小侄能有机会入恩相法眼而已,故此有意抬举。世叔切不可将小侄高看了。&rdo;

叶梦得原本确实不信高强能有此见识,适才说话原有讥刺之意,听到他说话谦冲,一点火气也没有,心下却是一怔,看来此子虽然年轻,却不可小觑,便笑道:&ldo;贤侄少年英雄,偏生还如此谦光,叶某甚是钦佩,还望贤侄尽抒己见,恩相早一日复起,我辈便早一日好过。&rdo;

高强心中估量,这是搭上蔡京一党的好机会,如果站在这个能把持朝政二十年的庞大集团的对立面,下场只怕是惨不忍睹,苏轼一门便是最好的榜样。便从容说道:&ldo;小侄狂妄,便说出话来,还望叶世叔海涵。小侄以为,恩相复起之机,当在年底,复起之人,当在宫内。&rdo;

叶梦得微微一惊,他们几个蔡京的心腹这些日子来日夜商议,总觉得赵党步步进逼,来势凶猛,蔡党虽说根基深厚,却一时手忙脚乱,招架乏力,现在听到高强如此信心十足好不喜欢,连忙追问道:&ldo;贤侄如此笃定,不知可有定计?&rdo;

高强心说定计就没有,盖棺定论就一堆,其中也有给你的,要不要听?面上当然和气生财:&ldo;世叔等恩相门生满腹经纶,恩相更是深谋远虑,旷世奇才,岂无成竹在胸?小侄只是以理推之罢了,想那赵相公去年六月间便免相,守观文殿大学士,恩相他早已大获全胜,所以失算者,乃是天时不利,星变兼大旱连月,今圣避殿禳灾,并下诏求直言,赵相公一党中书侍郎刘逵等趁机进谗言,一时措手不及,这才免相。&rdo;

&ldo;然而小侄以为,恩相必复者有三:其一,天子与恩相君臣相得,不忍过分斥逐,只命离了宰辅,仍领开府仪同三司,守中太一宫使,位尊而无实授,去岁赵相公罢相则除观文殿大学士,其位次于御史大夫,可见圣眷未衰,禳灾而已;其二,赵相公乃恩相举荐至宰辅,然而参政以来与恩相处处争权,不逞而去,恰逢天变而相,其在朝中并无根基,惟有交接刘逵等数人为党,一旦有事则乏人襄助,一人有事则一起获罪;其三,赵相公才仅中人,对于熙宁、元丰诸法只知遵奉,不知变通,此乃行政大忌,当年王相公便因此受讥被谤,元祐党人便以此翻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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