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今日风波,管事们述职时明显老实不少,倒给万澄澄省了不少事。
铁铺管事张铁牛唉声叹气出了偏厅,漪云庄的花娘子便笑盈盈进来了,手里还捧着那匹布。
她行了个妖娆好看的福礼,娇声道:“给郎君请安了。”
万澄澄轻轻抬手示意她起身,“花管事无需多礼,请入座。”
因花娘子是女子,轻雨便掀开了轻帐,待人坐定,蓝哥儿又奉上一盏茶。
花娘子以貌美出名,但其精明远胜外貌,这次评级也拿了乙等,万澄澄边听她陈职边点头表示赞赏。
述职完毕,花娘子喝了盏茶后道:“这次前来,还有一物要献给郎君。”
万澄澄来了些兴致,“哦~可是那匹布料?”
花娘子点头,请春蓉和蓝哥儿帮忙展开了布料,“正是如此,郎君请看。”
这是一匹褐色料子,看起来平平无奇,万澄澄打量了下,没发现什么奇特之处,疑惑看向花娘子。
花娘子笑道:“郎君莫急,烦请绿苔姑娘点燃一盏烛台。”
万澄澄朝绿苔点点头,只见花娘子让绿苔拿着烛台站在布料前,自己则站在布料后。
“呼~”只听布料后一阵大力的吹气声传来,而烛台的火焰却纹丝未动。
万澄澄腾地站起身,惊讶道:“这布料莫非有防风御寒之效?”
花娘子从布料后走出,笑道:“正如郎君所言,这布料还不易被水渗透,是保暖防寒的好东西。”
万澄澄走近仔细摸着布料,有点厚手感还有些糙,细看布料纹理却是从未见过的织法。
乾夏国百姓主要穿麻布、葛布等粗布,富人则多穿丝绸、锦缎,这些布料防风性差,到了冬天严寒时期,富人有裘皮保暖,而穷苦人家只能靠乱麻、芦絮填充衣物,奈何抗寒效果不佳,若遇上大寒天,年老体弱的穷苦人会被活活冻死。
若将这种布料推广出去,百姓们过冬不是能少受些罪?万澄澄越想越激动,问道:“这种布料造价可贵?”
花娘子回道:“郎君放心,这布料是布庄一对姐妹经多年苦研而得,用料并不昂贵只是有些费工,但不会比普通布料高出太多。”
闻言万澄澄展颜一笑,高兴道:“妙哉!这是一件利民的善事,当赏!那对姐妹每人赏赐200两银子,你慧眼识珠助她们研制有功,也赏200两。”
花娘子面色激动,脑里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她一年薪酬不算分红也才216两,这种布料推出后肯定大卖,届时年底分红又是大涨。
花娘子强压下心中兴奋,“奴家代那姐妹二人多谢郎君赏赐,只是此种布料采用了不少新式方法,若要大批量织造,需对布庄进行改造,投入方面...”
万澄澄明白了她的意思,大手一挥道:“你尽管去做,银钱方面自有我来做主。”
“是,奴家一定尽心尽力,随时欢迎郎君来布庄监察。”花娘子行礼后,乐悠悠地出去了。
她走后,万澄澄反复试验,轮流和轻雨去布料后吹气,无论多大力离得多近火焰都没有摆动,直到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方才收了布料放下帐幔。
太平粮铺的孙有能站在门口,手指曲起叩门,听到回应才进去。
孙有能也是万澄澄得力下属,前年垂芳城附近的乌谷县税粮两次被盗,另有相距较远的几个县城遭遇蝗灾,粮食大幅减产,南方多个地区由此陷入粮荒,不良奸商趁火打劫,大肆屯粮在黑市高价卖出,不少人被饿死。
孙有能在万澄澄授意下四处筹粮,又以成本价卖出平抑市场粮价,救了许多百姓,孙有能也因筹粮得力获得甲等评级。
这本是善事,官府嘉奖百姓称颂,但万澄澄这一举动无疑得罪了许多企图赚人命钱的富商,他们气急败坏暗地里散播万澄澄谣言,企图坏他名声,手段十分下作。
去年,万家有几个庄子受骗买到了毒种子,导致粮食歉收,好在有一半是自留的种子,才未伤及根本,万澄澄怀疑是那些奸商蓄意报复,只是找不到证据。
孙有能不过四十许,面容和声音却都十分苍老,“郎君,我已亲自去北边买到良种,不会耽误今年耕种。”
孙有能办事,万澄澄自然放心,“有劳孙管事,这事不该麻烦你,但我不放心田庄去做。”
“郎君言重了,此乃我应尽之责,只是这次买种我听到一个消息。”孙有能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朝廷与突厥的战事吃紧,今年可能会再加税,咱们还是要做好打算。”
万澄澄眉心紧锁,方才的好心情一扫而光,自从皇帝和突厥杠上,年年重税,百姓辛劳一年却填不饱肚子,可纵有再多不忿,面对皇权他也只能认了,“好,我知道了。”
孙有能离开了,万澄澄坐在椅子上沉思,想起了远在京城的亲人,大伯、大哥还有大堂哥都在朝为官,二堂哥从军,面对皇帝的横征暴敛,他们应该更痛心无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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