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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居安的反应,是武乾坤预料之中的,别说方居安这样过惯了小资生活的龙城人,哪怕是让手底下的士兵去,都未必会心甘情愿。
武乾坤跟到沙发旁,一手撑在沙发靠背,弓着身体,像哄小孩一样,低声哄了起来:“我想了很多办法,只有这一个是最安全最保险,也最贴合我们计划的。你先从西南省省会光明市流浪进入安全村,在村里待上一年半载的,等到安全村的人对你都熟知了,我们会立马公布让人口少的村子合并,将你和安全村的村民一起合并到花漾村,这样大家都会以为你就是安全村的村民,不会怀疑到你。对你来说,这是最安全的办法,只是,你要吃一些苦头。”
武乾坤的阴影压在方居安的上方,压得他脑子嗡嗡作响,耳朵里只听到“当个一年半载的乞丐”这几个令人头皮发麻的字。
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惊恐地抬起下巴:“你、你不去吗?”
武乾坤身体纹丝未动,脸颊紧绷着,唇色接近深紫色,声音沉稳:“我要去,但不是跟你一起。”
方居安简直想大哭一场,武乾坤的意思是不能陪他当乞丐。
武乾坤将一只手重重搭在他的肩膀上,用一种这个世界我只信任你的语气,继续劝慰:“你任务艰巨,不仅要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还要暗中调查,打听关于末日病毒的所有疑点,找出与之可能相关的人员,汇报给我。我会在你的不远处暗中部署,根据你发现的情况随机应变。等到我现身的时候,就是我们差不多该收网的时候了。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将这些恶人绳之以法!”
武乾坤这段铿锵有力的誓师之言并没有完全打动方居安,方居安在C区享受了半个月,却等来这么一个孤身入险境,还要在这种食物极度缺乏的末世,扮作穷酸乞丐的计划。
“我还能后悔不?”他弱弱地问。
“恐怕……不能。”武乾坤站起身,缓缓踱到窗边:“居安,这个计划已经得到了上级的批准。”
“你居然不先跟我商量!你知道我、我——”方居安涨红了脸,不好意思说出自己有重度洁癖的事。
武乾坤自然知道方居安后面的话是什么,但他没有揭穿,而是换了一个角度切入:“居安,任务完成后,我会向上级申请,将P4实验室全权交给你打理,今后你就是龙城病毒研究所的老大!”
这番许诺对方居安来说,如一张遥远的信用白条,也是没用的。
况且他从来没想过当什么老大,他的理想就是不上班,在家里陪着妻子,养养花种种草,简单地过完这一生,可是末日一降临,他苟活到了平安地,一切全乱套了!
他实在是做不到,尽管没那么怕脏了,但还是过不了心里那关。做乞丐,说得好听叫流浪,其实就是去乞讨、乞食,捡垃圾吃,住在垃圾堆里,这和他当时愤慨着想要调查病毒来源时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他想光明正大地去实地考察,穿着白大褂,以一个科学家的身份,再不济也得是个暗访的调查员什么的,哪会想到要当乞丐呢。
见方居安对P4实验室都不为所动,武乾坤忽地急了,他抓着方居安的手臂,咬着后槽牙:“你之前说过,当你的同事们都奋战在一线时,你却缩在家里。现在,这个决定权就在你自己手上,你自己决定当不当这个缩头乌龟!”
这是武乾坤第一次对他如此严厉地斥责,说是一道道德绑架令也不为过,最重要的是对方的话没错。
望着对方决然的背影,方居安陷入了两难之中。一天下来,他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烦闷极了,决定出门去逛逛,呼吸新鲜空气。
逛着逛着,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B区的一道小门前,正值几个士兵交班,他们互相给对方点烟,吞云吐雾起来,完全没注意到暗处的方居安。
方居安默默在心里吐槽,真是太没规矩了,一点没有军人样,等会应该把这件事告诉武乾坤去。
“天天这么杵着,守着一个空门,跟个傻逼一样,无聊死了。”一个军人吐了一口烟圈,抱怨起来。
另一名同伴扑上去,恨不得捂住他抽烟的嘴,声音压得极低:“你快别说了,别害了咱兄弟几个,到时候被军法处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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