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默然:董贼虽然是个粗人,却非有勇无谋之辈。从其暗暗命令吕布挖掘皇陵,连陪葬的珠宝都要洗劫一空可见,心狠手辣的董卓是什么都不想留给关东诸侯。
西凉军掠夺所有,不能带走的就付之一炬,虽然荀攸不愿意承认,但若不联合吕布,由并州军里应外合,人间门惨剧必然会在洛阳发生。
荀攸眸中冷光一闪:“可恨董贼命大,这么多刺杀都躲了过去!”
郭嘉道:“我知公达亦恨极了吕布,但正因为此,才不能让他全身而退,同董贼从从容容、带着金银珠宝和掳掠的数十万百姓,前往长安不是?”
让大智若愚、在背后策划了好几场刺杀的荀攸都失败的,就是“一力降十会”的吕布了。
比起倒行逆施的董卓,助纣为虐的吕布在荀攸这拉的仇恨值不遑多让。
“奉孝这是要我舍弃众多关东诸侯,效力颍川太守啊。”
“主公文韬武略,断不会辱没了公达。”郭嘉对燕绥信心十足:
“难道,公达觉得袁绍的联盟中,有谁更可靠么?”
“你这拿捏地太过精准。”荀攸叹息了一声。他为官多年,且背后有荀氏势力的人脉和消息网,自然知道酸枣联军的动向。
各路诸侯各怀心思,前些日子盟主袁绍备下酒席,同各路诸侯宴饮,谁都推脱不肯出兵一事自然瞒不过他。
惋惜道:“可惜各路诸侯,声势浩大而来,却连退敌之计都没有想好,白白耽误了那么多功夫才迎敌。”
可见未必有几分匡扶汉室的真心。
郭嘉再接再厉:“如今吕布心思浮动,已视洛阳为囊中之物,猛虎心思简单明了,自然容不得董卓火烧他物,掳掠人口,我主已铺垫至此,公达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荀攸其实在郭嘉前来时,已料到燕绥的招揽之意,只是没想到是让他埋伏在吕布身侧,莫非是因为自己没有政绩,所以要的投名状?
“我还有一事不明。”比起风华正茂的郭嘉,荀攸已经过了而立之年,除非隐居田园,必然要在诸侯中择一明主。虽然燕绥显然也有私心,但眼下没有更好的选择。
郭嘉轻摇羽扇:“哦?”
“为何是我?”荀攸眸中闪烁着精明的光,同其在朝堂上木讷愚钝的形象十分不符。
“我亦以为是陈公台。”和面对荀彧不同,郭嘉不会在荀攸忍耐的边缘反复蹦跶,老老实实回答道。
荀攸奇道:“竟有奉孝没琢磨明白的时候?”
“看不明白的多了去了……比如千里之外,府君让我们把田丰带到颍川,想不到吧?”哦对,现在宅子里还藏了一个贾诩。
郭嘉心下嘀咕:再比如庄主忽然来个女装,还戴着斗笠不给他们看。
扮都扮了,都这般不拘小节了,居然不给看!
“我同文若通信,虽然他透露的东西不多,却能在字里行间门感受到他矛盾的心绪。”
荀攸也算是看着郭嘉长大的,他其实比荀彧还大了两三岁。和荀彧不同的是,他从来不惯着调皮孩子。
“上次,文若还问我相信海外仙山不?()”
“看来文若和公达聊心事是许久之前了,⒛()”郭嘉摊手:
“现在文若已经大彻大悟了,不管海外仙山还是阿鼻地狱,踏实苦干才是王道,已经沉迷在劝课农桑、兴修水利之中了。”以及推行兵农合一的军屯进度。
封神等小说看看就扔在了一旁,不似钟繇,天天对着小说苦思冥想,还试图盘膝入定。
“怪不得最近写信只谈及公事……”隐约还有超脱之意,荀攸若有所思。
“等保下洛阳百姓和大汉天子,公达同庄主秉烛夜谈,一定会收获不少惊喜。”颠覆人生观的那种。
荀攸笑道:“你不会是指惊吓吧?”
郭嘉一脸无辜:“公达向来不信鬼神,有什么能吓到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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