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枫的心砰砰跳,一直握着她的手,一边盯着盐水瓶,额头紧张地出汗,暗暗祈祷这药管用。他怕她再不醒过来,就像当初爷爷那样,闭上眼再未睁眼。
半个小时之后,赵炀慢慢醒转过来。看到她的眼神,程枫开心地笑了,擦了擦脸上的汗:“我还以为你要死了。”七哥暗暗叹口气:“你丫各处都好,就是不会说话。”
小胡跟跟小叶议论:“白杨下手可真狠,活生生把赵姐捏昏了。”
“不狠做不了医生。”小叶一副专家口吻:“做医生就得心狠手辣,这叫菩萨心肠,霹雳手腕。我就是因为胆小,心慈手软,不敢见血,才没做成医生。”
小胡点头道:“我看这位白医生,跟咱老大一样,嘴上说狠话,下手挺狠辣,心肠比谁都好。刚才赵姐昏迷过去,差点没把老大吓死。”小叶不认同此话:“老大哪有这么胆小?”
“能不胆小嘛?万一赵姐有事,惹上人命官司,或者落个尿毒症,咱老大不得赔钱啊。拍戏中途死了人,有损程家班声誉,晦气,完了这戏票房肯定不好,亏死,奖金都没了。”
小胡以己之心度人,程枫立刻瞪眼睛。程老大一向慷慨,最怕人家说他疼钱。七哥在旁边批评:“胡说八道什么呢?”
小叶叫苦开来:“你们男人不怕,想上厕所了,可以找个树旮旯解决,女人就得憋着,一直憋出毛病来。老板一忙起来,都不许我们上厕所,也不许喝水休息。”
程枫翻翻眼皮:“我有这么坏嘛?嗯,好好,我承认以前不对。以后你们想喝水,想上厕所,随便啊。只要不耽误拍戏,不影响按时交工就行。你们要是都犯病,我还怎么拍戏?光医药费把我赔死。”小叶撇撇嘴道:“如果在上海,生病当然不怕,在这里就麻烦了。小地方医生不行,还说轻度尿路感染,差一点耽误病人。”
白杨一直很安静,倾听众人的议论,忽然开口说话:
“不能这么说,幸亏陈医生及时用药,才控制住初期病情,为诊断争取时间。虽然他诊断出错,没找出真正的病因,无法控制病情恶化,但是应急处理没错。
“治病要看轻重缓急。在查出真正病因前,先用广谱抗菌素控制,减缓细菌繁殖扩散,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其实她最危险的,不是尿路系统感染,而是子宫附件感染,这个非常麻烦。一旦耽误了治疗,或者用药不当,导致病情加重,很可能终生不孕,甚至切除子宫。”
洋医生非常客观,对于国内下级同行,既不偏袒也不鄙视。
小叶倒吸口冷气:“我再也不敢憋尿了。”程枫傻呵呵道:“切除子宫也不怕,她已经有孩子了。”七哥瞪了他一眼:“你懂不懂人情世故?那是女人的重病,切除子宫,那还叫女人嘛?有孩子了就没关系了?说你傻你还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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