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车就开到了餐厅门口,餐厅没什么人,走进去,曾洺一眼就看见正向自己打招呼的何执。他微微点头示意,径直走了过去。“打算待几天?”何执白天开一天车,也没怎么正经吃饭,也就现在能落个脚,坐下来休息一会儿,脸色有些苍白。看着更是没什么精神。“明天上午就走。”何执回答道,“你公司那边可以吧,应该不会占用你太长时间。”曾洺把刚被端上来的热牛奶推给何执,“今天工作处理完了,不占时间的。”两人其实都不是话太多的人,说完最基本的后,何执点了点头,小口吸溜着眼前的牛奶,琢磨着怎么开这个口。“你瘦挺多的。”没来由的,曾洺评价一句。何执把嘴从吸管上移开,“啊”了声,“胃口一直不太好。”其实他俩将近三年没见了,虽然每年这一天两人都会去看望苏浔,但经常是何执上午去,曾洺中午左右到。就三年前,何执刚下山,走到山脚下,碰见了一个人往山上走的曾洺。两人也是简单打了个招呼,互相问候了近期工作状态,当时何执工作室那边有一些突发情况,他们简单聊几句,何执就离开了。那天曾洺本想着请何执吃一顿饭,毕竟苏浔离开这么长时间,有一些自己的原因,曾洺心里难受,他知道何执陪了苏浔这么久,心里一定也不好受,哪知道何执看完苏浔当天下午就坐飞机回上海了。一晃到了今天,两人也算是认识这么长时间,第一次面对面坐在一起交流。曾洺点了点头,“还是得多注意身体。”何执默认,双手交叉看着曾洺。“曾洺,你了解苏浔的家庭吗?”曾洺愣了下,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之前的猜想果然没有错。他若有所思片刻,舌尖抵着下槽牙,“了解一些,不过肯定不是全部。”“苏国海是曾炀的亲生父亲,是曾玉的初恋,你知道对吧?”曾洺点了点头。“曾炀确实是苏浔同父异母的姐姐。”“你觉得苏浔跟她父母谁关系更好一些?”这个曾洺真不知道确切答案,因为苏浔从没在他面前说过自己的爸爸妈妈。哪怕是提到,也只是轻描淡写一句,很难看出有其他情绪。曾洺觉得,苏浔对她父母感情不算深,最多可以使敬畏,尊重。他想了想,“他母亲吧”正常来说的话,女孩都是跟母亲感情更深一些。何执眯着眼睛,咬了咬嘴唇,心里已然有了答案。有些模糊,但几乎可以确定。苏浔确实没跟曾洺说过太多关于家里的事情,除了那些他们几个都知道的,那些没发生在苏浔身上,她不是主角的。中间的苦,除了苏浔,就只有何执清楚。她还是接着问,“你觉得苏浔独立吗?”“非常独立。”曾洺搞不懂何执到底想问自己什么,但他却有种直觉,何执想通过问他问题,来告诉他一些什么东西。何执没说话,曾洺接着说道“她自己总是能完成很多在别人看来有难度的事情,她很少向别人寻求帮助,有困难也只靠着自己。”“不靠家庭,光靠着自己,打拼下来这么多,很不容易。”顿了顿,曾洺像是回想起来了什么,嘴角上扬些许“最吸引我的,也是她的独立,这是小浔的人格魅力。”何执点点头,放下手里的杯子。杯壁很烫,但手握着温度刚刚好,她本就气血不足,餐厅里打着空调,外头下着小雨,临近十月,辽城天气渐凉,手心温度让她觉得舒服。她心里头也莫名觉着舒服,该问的问完了,剩下的话她也好说出口。“你知道苏浔有抑郁症么?”曾洺瞳孔猛地收缩,“你说什么?”“抑郁症。”“什么时候?”何执定定看着曾洺的眼睛,不像是装的。她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苏浔其实只是慢慢自愈了,但终究是好的不够彻底,那这几年,他们复合的这几年,曾洺看不出来苏浔有什么异样吗?还是苏浔伪装的太好。何执跟曾洺都盯着彼此,太静了,气氛莫名吊诡,时间近乎凝滞。何执呼出一口气,“高一”没等曾洺说什么,她接着说“高中开始。”她好像黑暗中的豹子,紧盯着曾洺的脸,竭力试图捕捉到不一样的表情。曾洺一句话也说不出,何执淡淡开口,“不是简单的学业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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