婼宸终于觉得有了些颜面,心里也松了口气,她低头喝一口雪雁递过来的茶,又想起一件事来:“皇上登基也一年有余了,话说起来,后宫里头始终就只有我们姐妹几个,总也不是回事儿。按道理,今年应当是要选秀的,不过孝淑皇后薨逝,倒也不太适合大选。依你们看,此事应当如何?”
诚妃撇撇嘴,似是对选秀一事有些抵触,便未开口。琳琅容色也不如寻常般自然,想来心里也是不大愿意有新人入宫分宠的,但心里又明白充盈后宫是不得不做的事情。
沉默了一会儿,琳琅道:“大选确实不合适,但若不添些新人入宫,也与皇室血脉无益。依嫔妾看,不管怎么着,也还是要选一些优秀的女子入宫来的。”
因琳琅刚才帮她说了话,惠春此刻也附和道:“莹嫔姐姐说的是,嫔妾也是这么想的。”
玟沁斜睨了她们一眼未语,她身旁的梁蕊儿却道:“话说的是简单,选些优秀的女子入宫,但是要怎么选呢?难不成发布皇榜说各家各户将合适的女子送到宫里来吗?”她说着掩嘴轻笑起来,神色里有股看好戏的意味。也难怪她如此,从前在王府中,她就和玟沁交好。颙琰继位之后,她又一直随玟沁住在翊坤宫,自然是“姐妹同心”了。
惠春有些尴尬,琳琅却未恼,笑道:“那荣常在可有别的好法子?不如说出来让大伙儿听听。”
梁蕊儿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道道儿来,只好难堪地撇嘴道:“嫔妾一时也未想到。”
“是吗?本宫还以为荣常在已经胸有成竹了。”琳琅盯她一眼,方转过头去对婼宸道:“嫔妾想着,朝廷里头诸位大臣于社稷有功,这些大臣中,必定有许多未婚女子在等着三年一选秀。不如就让内务府去瞅瞅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然后报到您这儿,再做挑选。”
婼宸微微颔首:“听起来此法倒是可行,只是本宫还是要和皇上再商量一下,若是皇上也觉得可以,便吩咐内务府去这么办吧。”她说着挥了挥手,略有疲惫之色,“本宫累了,若是没什么旁的事情,就都散了吧。”
从前她虽然也帮着孝淑皇后打理六宫,但毕竟只是搭把手,不用自己一个人去应付后宫这么多女子这么多琐事。如今真掌了六宫之权,方知道高高在上的滋味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好受,反倒要事事操心。
更重要的是,她毕竟不是皇后,没有执掌凤印。这宫里的其他女人,哪个不想着有一天爬到她头上,得到皇后那个位子呢?除非,她能成为真正的后宫之主。想到这儿,婼宸自己也怔忪了起来,“皇后”,这个位子,她想要吗?
孝淑皇后在世时,她自然是从来未曾想过,但到了今时今日,是否只有皇后的宝座才能保证她在后宫这条路上走到最后?可是要颙琰接受她就已经不易,更何谈要他立她为后。
婼宸闭了闭眼,暂时抛开了这个念头不再去想。立后一事对她来说还太远,她如今要做的最要紧的事儿,是让颙琰对她改观。如果颙琰一直是像现在这样对她不闻不问的,别说是皇后,就是皇贵妃这个位子,她也坐不久了。
此外……她抬眼看着琳琅随众人一起走出去的身影,微微蹙起了眉头。她相信琳琅对她的好是出自真心,但是她身边只有琳琅的支持是远远不够的。她方才之所以提出选秀一事,除了像她所说的是为了充盈后宫,也是为了给自己培养一些能用的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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