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他们在饭店里吃了饭,稍事休息就继续上车。车行驶了没多久,就到了黎家祖宅的外墙边上。从掀开的车帘子向外望去,只见绵延的红墙一眼望不到头,像是古老的城墙,坚不可摧,又沉默不语。黎阳晖在车窗外向黎明曜解释说,这红墙围起来的地方,都是黎家祖宅的范围,居住着族长和陇州黎家的嫡系一脉。像他这种已经分出去的旁支,则住在陇州城的其他地方。
黎阳晖用马鞭一指前方,偏过头说:“姐姐你看,往前走到头,再转一下,就能看到正门了。很快就到了。”黎明曜嘟囔着说:“那也要能看到转角才行啊。”黎阳晖笑着说:“黎家祖宅确实大了些。姐姐别急,车子很快的,一会就到了。”
车子稳稳地行驶着,一路上都有好奇的路人往车子里张望。黎阳晖会跟一些人打招呼,但是更多的都是点点头,算打过招呼了。
看来,黎家族长把黎明曜要来的消息,早早的就散播出去了。
车子又行驶了不知道多久,终于看到了那连绵不绝的红墙的转角处。又行驶了好一阵,终于到了黎家祖宅那宏伟的正门了。
黎明曜先看到的是两个威武的大石狮子,饶的是她坐在一辆大车上,这两个石狮子也比她还高出一个头。三扇兽首大门上面满是圆头铜钉,紧紧地闭着,彰显着主人家的威仪。门前,二十个衣着华丽的人分成两列坐着。一看到黎明曜他们的车过来,最外面的两个人立刻站起,迎了上来,走到西边的角门站定,示意他们走这边进。
拉着行李的大车继续往前走去,黎阳晖解释说,这些东西都会直接送到她的房间里的。她们坐的车则进了西角门,在照壁前停了下来。黎阳晖和其他人都翻身下马,黎明曜也被辛夷扶着走下了车。
一路上几乎什么事都没做的四个丫鬟这时候也过来了,在黎明曜身后站定,还是那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黎阳晖走在黎明曜旁边,笑着说:“姐姐跟我来。”
转过照壁,来到二门前,四个婆子围着的一顶小轿,已经候在那里了。辛夷扶着黎明曜上了轿,自己紧紧跟随在一旁,四个丫鬟则继续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剩下的男人则走了另外的门。
临走时,黎阳晖来到了黎明曜的轿子前,悄声说:“姐姐,一会少说,多看。我先走了。”不等黎明曜回应,他转头就走,好像怕晚一步人家就不等他了似的。
轿子穿过一道道门,一座座房屋,一片片园子,黎明曜只觉得眼花缭乱,一点也不记得路了。和京城温家一对比,陇州黎家大了不止一倍两倍。话说大一点,陇州城它就姓黎,也没过于夸张。
终于,轿子在一座宽敞的大院子门前停下了。门口跑出来五六个穿红戴绿的丫鬟,一路嚷着:“黎姑娘来了!黎姑娘来了!”一边争着来掀轿帘。后面四个丫鬟并未理会她们,任由她们把黎明曜扶下轿子,引进了那高高的大门,她们依然沉默地跟在后面。
大门里面是一个宽敞的院子,栽着树,种着花,正是最美的时候。那粉白桃红的颜色,让黎明曜想起了自己的芷兰苑。她突然想知道,芷兰苑的花草种回去了没,把芷兰苑弄成那副鬼样子的人抓到了没。
一声“黎姑娘来了”把她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中。她甩甩头,跟着来接她的丫鬟跨过门槛,走进了内室。绕过屏风,走进里面,黎明曜并没看到想象中的黎家族长,而是一个精神矍铄,头发花白的中年妇女。
一瞬间,黎明曜以为看到了老年版的自己。
只见那个老年版的自己站了起来,步履矫健地向她走来,慢慢伸出手,伸到她面前,却又突然停住了。过了一会,老年版的黎明曜用指腹轻轻划过她的脸庞,嘴里喃喃自语道:
“像,真是太像了。”
黎明曜瞬间明白了,这个人,就是曾经的定国将军,观星台殉主事件唯一的幸存者,京城黎家唯一的后人,自己的外祖母,黎老将军,黎玉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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