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娘坐在炕塌上,看着窗外甘妈妈的背影,轻叹了口气,其实她从见到杜熙月的头一天就从她的眉宇间发现一种倔强。那种倔强,她曾经也有过,只是随着年龄增加,阅历的丰富,她明白倔强不都全是好的。所以每每看到杜熙月,就如同看到过去的自己,然后把她心中那些恨、那些痛又翻了出来,她不是要把冷脸给杜熙月看,而是气自己当初的选择。
然而她的一生,没有如果,没有重来……
再等她回过神时,杜熙月已经带着丫鬟跨进门来。
&ldo;母亲好。&rdo;杜熙月福礼道,后面的瑞香和含巧也跟着屈膝福礼。
&ldo;嗯,坐吧。&rdo;王姨娘点了点头,指着桌旁的木圆椅说道。
&ldo;是。&rdo;杜熙月低眉顺眼,走到椅边虚坐下来。
没过一会,就有小丫头端了茶点进来,摆放在桌上后就悄然退下了。
杜熙月借着低头喝茶,瞅了眼小几上多放着一个揭了盖的茶盅,猜刚才一定是甘妈妈在这陪着王姨娘聊天,这会看天色大概是去厨房查看了。她正想着要不要借这个理由离开,免得在王姨娘面前坐久了惹她不快,就听见王姨娘主动说起话来。
&ldo;今儿去王府见到你舅舅他们了吗?&rdo;
&ldo;没,怕是舅舅们都在忙。我今天去就见了媛表妹和逸哥两人,然后留在媛表妹屋里吃了个午食,一直等到甘妈妈派车来接我,就回来了。&rdo;杜熙月说得简洁,脑子里却在考虑怎么和王姨娘说,明儿还要去媛表妹那的事。
&ldo;我想他们也没时间。&rdo;王姨娘喝口茶,冷冷地道。
杜熙月见话题进了死角,又看王姨娘脸色不好,便没再接下话,至于&ldo;再去王府&rdo;的请求也咽了下去。
晚膳时,王姨娘说有些不舒服,想上楼歇会。甘妈妈当着杜熙月也不好多说什么,就遣了人把饭一并端了上去,并嘱咐多少吃点。
等甘妈妈安排妥当,回到饭桌时,只见杜熙月的筷子还干干净净,桌上的饭菜都还未动。
&ldo;不是说了让你先吃吗?&rdo;甘妈妈笑着坐下来,带着心疼的语气,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杜熙月碗里,道,&ldo;等了这么久,怕是早饿了,赶紧吃吧。&rdo;
&ldo;爹教导过我们,长辈没上桌,我们就不能动筷。&rdo;杜熙月抬脸,平静地说道。
&ldo;你这孩子……&rdo;甘妈妈笑意直到眼底,伸手摸了摸杜熙月的头,&ldo;赶紧吃吧,不然菜凉了,味道就不好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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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四十八章再去王府(中)
甘妈妈还真把自己当小孩子看待了,杜熙月一想到自己的实际年龄和心理年龄的差距,心里苦笑一下。既来之则安之,于是她&ldo;嗯&rdo;了一声,埋头吃着碗里的饭,又偷偷睃了眼满脸笑容的甘妈妈,忽然想到要不然先跟甘妈妈商量去王府的事,只要甘妈妈同意,王姨娘那边八成不会有什么反对。
她在心里思量一番过后,直到甘妈妈亲自把她送到客房门口,才徐徐开口道:&ldo;甘妈妈,这件事我本该和母亲商量的,可我见她今天心情不好……&rdo;余下的话,杜熙月没说,甘妈妈也立刻明白过来。
&ldo;你有什么事跟甘妈妈说吧,只要甘妈妈能做到的。&rdo;甘妈妈笑着应道。
&ldo;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媛表妹说明儿还想邀我过去。&rdo;杜熙月低下头说着,手在胸前不停地搅着帕子。
甘妈妈见不得她这副可怜样儿,想也不想就应了下来:&ldo;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既然媛丫头还想找你去玩,去便是了。回去了,怕就没这些自由了。&rdo;
杜熙月听着这话,心里暗暗欢喜,可面上泛着难色,道:&ldo;可母亲那边……&rdo;
&ldo;别担心,那边自有我去替你说。今晚先安心的歇息,明儿我就派人把你送过去。&rdo;甘妈妈说得坦然,怎么听也不像是敷衍的话。
杜熙月点了点头,便回房去了。
&ldo;这孩子跟她娘年轻时候一样,那心跟藕节似的,竟是些心眼子。&rdo;甘妈妈目送着杜熙月进门后,在门口笑着摇了摇头,带着丫头回了王姨娘那边。
甘妈妈刚跨进王姨娘的房门,阁楼上就传来摔杯子的声音,一声&ldo;呯啷&rdo;后,又传来几声慌乱的脚步,踩在木阁上&ldo;咚咚&rdo;作响。
&ldo;你就在门这守着,我上去看看怎么回事,记住谁请示都不准进来,就说夫人休息了。&rdo;甘妈妈一脸正色的向跟在后面的丫鬟交代道,也不等对方应一句,便关了房门,急急地上楼去了。
还走在楼梯上,就听见二楼传来小丫头嘤嘤的哭声。
&ldo;这是发什么脾气呢?&rdo;甘妈妈踏上最后一层阶梯,皱着眉头看向半卧在床上的王姨娘,然后又扫了眼那跪在地上抹着泪的小丫头,和被打碎茶盅以及一地茶水,口气缓和道:&ldo;你下去到门外找月巧,让她带你去上点烫伤药,然后叫她送份新茶来,顺便把这里打扫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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