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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第1页）

&ldo;无妨，倒是宋公的孙女，要考女官……这点颇令我意外。&rdo;透过竹帘隐约见得宋明桐咬唇不语，谢端淡淡道，&ldo;昔年今上颁布女官令，最反对的便是宋公。宋公刚直，却过于刚直，既律人亦律己……我不妨便直说，宋公对你管教过严，让你这文句品读之下，怨气太重，便是去了春闱，亦是中流之资。&rdo;

他这话已算是重的了，如果今日有第三人在场将谢端的评语传出去，宋明桐多半就毁了。

但她知道陆栖鸾恐怕为她说了不少好话，否则谢端这样的人物根本不会接见她，便咬着牙俯首垂眸，道：&ldo;后学晚进，厚颜请谢公指教。&rdo;

谢端目光落在宋明桐弯折却并不退缩的脊背上，眼中浮现出一丝欣赏：&ldo;很好，我门生中，容不得哭弱之流。&rdo;

仅仅几句话，一落一起，宋明桐脊背生汗。

&ldo;明日把你其他的文作送来，回去吧。&rdo;

这句话等同已答应下收她入门墙，若是放在其他场合，宋明桐该是欣喜若狂才是，可没见着陆栖鸾，也不知道被藏到哪里去了，不禁又问道‐‐

&ldo;明桐谢过相爷……冒昧问一句，陆大人她何时出来？&rdo;

帘外的宋明桐明显漏出一丝焦躁，落在谢端眼底，眼帘微垂，道：&ldo;十年过去了，宋公的家教，还是这般看重女子名节吗？&rdo;

宋明桐被这话稍稍吓着了，道：&ldo;谢相恕罪，明桐并无此意。&rdo;

谢端淡淡道：&ldo;东楚之礼教，虽得前朝七分传承，后人却只学其形，未得其神。更有甚者，得其形，又自满于其形，议人名节短长者，最是恶形恶状。&rdo;

这与宋睿的家教相反，宋明桐自幼的家教乃是未婚女子守贞当如守命，便是寻常的赴会交游，有男子在场，也须得带上一二女伴避嫌，更莫提在外人家更衣。

但他既然说得坦荡，宋明桐也只觉是自己想多了，垂首道：&ldo;虽是明桐迂腐，可外人总会论陆大人是非，说她……&rdo;

&ldo;说她与吾有私情？&rdo;

一句直言，问得宋明桐一愣，谢端转眸望向远处，在宋明桐震惊的目光下，淡淡道‐‐

&ldo;不讳言，我确是有过这般心思。&rdo;

……

以前除了去郊外的庄子上踏青泡温泉，就是在家里泡木桶。陆栖鸾还是头一回在嵌在地上的池子里沐浴，四四方方地估摸着能撑下十来个人，看着这一池子热水就洗她一个，陆栖鸾有点心疼柴火。

她平时也不是太讲究的人，最多去吃饭的时候看食肆脏了点，找人要热水烫烫碗筷，没见识过这样的世家大族，沐个浴还这么多规矩。

&ldo;大人，可要婢子擦背？&rdo;

&ldo;不用不用，我自己洗就行。&rdo;

&ldo;大人，是用玫瑰露还是桂子油？桂子油是前段时日新做的，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喜欢，涂抹全身能香两日呢。&rdo;

&ldo;这这这不行，我明天还要去抄个家呢，扑一身香怎么公干。&rdo;

&ldo;大人您这头发有点岔了，要剪个梢儿吗？&rdo;

&ldo;……&rdo;

等到陆栖鸾被连指甲都修好磨好，换上谢府给的一件月白色襦裙出来后，谢府的女婢们便给她抬来一面铜镜，一边伺候她沐浴的婢子一手拿着小梳子一手拿着翠玉簪，问她要梳个随云髻还是飞仙髻的时候，陆栖鸾终于觉得这种宫里娘娘的待遇有哪点不对劲。

&ldo;……接着你们是不是想把我用铺盖一卷，塞到谢公榻上了？&rdo;

谢府的女婢也有意思，被这么有点恼火地一问，敛手低眉，道：&ldo;相爷是正经人，婢子不敢。不过敝府好客，又是头一回来女客，大人若是愿意，府中上下的厢房大人可以随便挑着住，当然，相爷那间最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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