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城闭着眼,倚靠在温泉池旁,似乎很享受这股温泉的样子,悠悠道:&ldo;你说吧!&rdo;
慕风沉吟了一会,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开口问道:&ldo;将军,近来汝南王对您殷勤得很,似是在有意拉拢将军,将军为何总是对汝南王不冷不热?&rdo;
秦城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淡淡地反问了一句:&ldo;你认为有何不妥?&rdo;
慕风是个实诚人,一向不会拐弯抹角,便直言不讳道:&ldo;属下以为,将军如今在朝堂上势单力孤,若是能与汝南王交好,将来也能多些助力。
秦城抬起双臂,撑在池沿上,借力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才说道:&ldo;势单力孤并非就不是一件好事,本朝历代皇帝最为忌讳的是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rdo;
慕风恍然大悟,连连告罪道:&ldo;属下目光短浅,请将军责罚!&rdo;
本朝先□□皇帝,当年是如何登上皇位的,虽则大家明面上不敢谈论,但人人皆是心知肚明。□□皇帝凭借着执掌禁军,得以顺利夺取后周政权,但也因此落了一块心病,那便是唯恐武将拥兵自重,也依样画葫芦,走他的老路子。因此,本朝历代皇帝对武将都颇为忌惮,三衙统兵与更戍法等种种法令的制定,也都是为了遏制武将的权利。
秦城执掌禁军多年,又屡立大功,在军中威望颇高。皇帝对他本有几分忌惮,只因他身有残疾,不会危及皇位,才对他颇为倚重,放心将军权交给他。饶是如此,他也不过只有领兵之权,那真正调兵的最高权利,依然牢牢地掌握在皇帝手中。
朝堂上的关系,历来十分微妙。若是武将与朝中大臣走得太近,皇帝必要生疑。这也是多年来,虽然有许多朝廷大臣想要结交秦城,秦城却一概敬而远之的原因了。这么多年来,秦城以残疾之身,保得将军府屹立不倒,实属不易。
秦城舒服地享受着温泉,慕风却在池子边走来走去,坐立难安。
秦城被他晃得头都晕了,只得说道:&ldo;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一并都问了吧!&rdo;
慕风本来犹豫不定,听得将军这么说,也便下定决心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ldo;将军,属下观察近来汝南王的言行,很有一些想要将郡主许配给将军的意思,不知将军有何打算?&rdo;
秦城闻言,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良久,才说道:&ldo;你认为我该怎么做?&rdo;
慕风万想不到将军又把问题抛了回来,可这个问题,他已不知在心里想过了多少遍。他一向对将军忠心耿耿,这时,便不得不把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
只见慕风忽然跪倒,额头触地重重磕了一个响头,才道:&ldo;属下愚钝,属下恳请将军不要拒绝汝南王。将军难道不记得当年陈平郡主的事了么?&rdo;
秦城心中一沉,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他怎么会不记得?他之所以一直没有直接拒绝昭平的示好,便是惧怕昭平会重蹈陈平的覆辙。
慕风见秦城脸色阴沉,忙忙叩头告罪道:&ldo;属下失言!&rdo;
秦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ldo;此事牵涉甚广,容我再慢慢考虑。&rdo;
慕风只知将军与朝廷大臣走得太近,是皇帝忌讳的事,却不知将军若是与王爷勾结,那才是真正的死罪。自八王爷谋反一事揭露之后,当今圣上便对诸位王爷心生猜忌。况且皇帝又无子嗣,这太子之位迟早要落到某位宗室手里,到时候,难免会有一场争夺。
立储之争,若是文官,卷进去也就罢了。武将,是万万不能与之有丝毫瓜葛的。武将手握军权,若是卷入夺嫡之争,那言官必定要参他是意欲武装叛乱,夺权篡位,到时候就是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秦城细细思量了一番,只觉此事颇为棘手。眉头紧蹙,半饷,才说道:&ldo;慕风,等汝南王寿宴一过,咱们便启程回京吧!&rdo;
第97章年少风流债
&ldo;秦哥哥,是你吗?秦哥哥,你当年为什么要走?&rdo;一个凄凉的女声悠悠地呼唤着。
秦城回头一看,不禁讶异,&ldo;陈平,怎么是你?&rdo;
这陈平郡主约摸十四五岁年纪,容貌娇好,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真是又大又亮,光波流转,灵动无比,叫人一见便再也忘不了。
陈平一见秦城,便奔了过来。她穿着一身水红色衣裙,更衬得韶龄正好,明艳动人。
陈平含情脉脉地凝视着秦城,看了好久好久,才开口问道:&ldo;秦哥哥,当年,你为什么要走,你为什么不要我?&rdo;
她的眼睛里饱含哀怨,秦城心内既觉惭愧又感酸楚,喉头哽咽,惨声道:&ldo;陈平,当年是我对不起你,我……这些年来,心里一直内疚得很……&rdo;
陈平蹲下身来,握着秦城的手,一双泪眼痴痴地望着秦城,道:&ldo;秦哥哥,陈平真的好爱你,你难道不知道么?&rdo;
她说得无比深情,秦城听得心都碎了。他的嘴唇颤动了几次,却说不出话来。他实不知,该如何向她道歉。
忽而,陈平低下了头,认真地凝视着秦城的双腿,那毫无知觉,一动都不能动的双腿。她的素手在他的腿上抚摸着。良久,忽而轻轻地笑起来,她的笑声越来越大,笑得花枝乱颤,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她伸出玉指指着秦城道:&ldo;秦哥哥,这就是报应,哈哈哈,这就是你的报应!&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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