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罡还没有入睡,倒也没有坐立不安,只是端坐在禅床上丝毫无法入定,更无法倒头就睡,一阵阵心血来潮,好像又回到了那伽刚刚羽化的那些日子。
他现甚至比那时更难过,那伽是修行得道羽化升天,他虽然觉得孤单舍不得,却知道那是好事。可眼下的,女儿自绝,妹妹惨死,任凭他是天界主神,都无法视而不见不痛不恨。
天将亮的时候,云鹤再次来见,确实捉来了临雍,而且是名符其实的‘捉’——五花大绑,手脚被缚。
他仍旧一身大红喜衣,也不知上面有没有沾过血。但披头散发神情木然。
“小郡王死活不肯回来面圣,一直跪求冥王开恩准其带走元泱神女。小臣只好硬将他绑来。”云鹤解释道,说着便为临雍解开绳索。
“罢了,你自去歇息。”他一摆手,云鹤退出。天罡盯着临雍,这是他的亲外甥,这么多年以来,他只见过两次。
第一次是得知元泱与青罗关系有染之时,临雍到龙云城提亲,俊逸非凡自信满满。和眼前的判若两人。
“知不知道你没有父母了?”静默许久,天罡才发声,心情复杂阴晴难辨。
临雍不语,瘫坐在地上,眼里分不清是什么时候的泪水。
“我知道你待元泱真心。”天罡痛陈,陡然大怒:“但你怎能毫不顾及父母!与其在极坤老儿那里跪着,不如回到爹娘身旁,多杀一个敌人也好!至少你为爹娘尽了一份力!”
临雍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天罡并不劝他,眼见外面天色放亮,闯东进来回禀:“陛下,招魂阵已成。”
“知道了。”天罡回答着,人却不动。闯东自然不敢多问,转身出去。天罡踅到临雍切近:“你倒好好想想,这场祸端从何而起?”
“成亲那日,我心甚兴,加上同族热忱,不及入洞房已然多喝了几杯。后来我想元泱长途劳顿,人地生疏,也许早已饥渴难度,就偷偷的跑去给她送点吃喝。”
临雍用力的做着深呼吸努力平息情绪。
“我进去的时候元泱平躺在合亲床上,一动不动。我怕酒气熏到她,坐下来喝了杯茶水。然后过去拉她,还没拉到,就被青罗打得飞出洞房。我爬起来,青罗正抱起元泱叫喊着,我才知道元泱出事了,过去想把元泱抢过来,结果被青罗打晕在地。”
“我迷迷糊糊的醒来,青罗和元泱已经不在,我追出去,外面已经杀声震耳火光冲天,**神兵全部都在,如入无人之境。但我一心只想到元泱,所以一直追到冥界。直到刚才才想到我还有文弱无力的父母,还有个三岁的妹妹灵姝。却不知她们都怎么样了?”
天罡斜靠着椅背,手撑着前额,近前可看到他的唇在细微却剧烈颤抖着!
他还有个三岁的外甥女!这些年,他都一无所知!姜原究竟恨他到哪步田地?
“你确定你看到了青罗及**神兵?”
“当然!”临雍立刻答道。
正在此时,云鹤复入,看看临雍,欲言又止。
“但讲无妨。”天罡开言。
“招魂阵已成,但声势浩大,招尽天地冤魂孤鬼,冤气堪重遮天蔽日,长此以往,只怕天界不宁。”
“见到元泱没有?”天罡的眼中显出急切殷勤。
“还没有。踪迹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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