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王爷心下大骇,倒不是因为司御昊这类似于千里传音的神奇功夫,而是司御昊总揽全局的敏锐感。既然向来和自己没多大交道的司御昊临时说出那样的话来,表示他一直都在关注着星夜一举一动。他们父子幸好未存坏心,否则,弄不好就会落得和司若言一样的下场。
“五哥,难道还要九弟前来邀约么?”五王爷司御凌怔愣间,耳边又清晰响起了司御昊的话音,关键是司御凌明明就见着他正举杯和振远侯说着什么,然耳朵边上清晰的话音又无法作假。第一次,司御凌也相信了外界对司御昊的传言:他是天降的战神,无所不能!
司御凌离开,最乐的是司南,有他爹那大胃王在,他都不能大快朵颐了。一面继续狼吞虎咽吃着东西,司南一边给星夜说着身在帝都的堂哥堂姐、表哥表姐们哪些是小肚鸡肠的,哪些又是大方可交往的。比起才进入帝都高层人视线的星夜,司南这小胖子别看长得没心没肺憨厚模样,那心思倒是极为细腻,星夜不嫌弃他胖、爱吃,他就投桃报李,给星夜指出来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中谁是最应该防备的。
入眼全是少男正太,星夜看得眼花缭乱,但他还是选着重要的记住了几个。那倚在工部侍郎杨成杰身边的十岁小少年正是今天才刚刚被他们爷俩送到水月庵思过的司若言姑姑的儿子,正不加掩饰地拿愤恨的眼神瞪自己。另外还有司御星家的一双长相文气的兄弟、司御晨家的一个俊俏儿子,这几人的眼神中都带着敌意和防备。别的少年倒还好,要么好奇、要么友善、要么就没有感*彩,这一类的人证明暂时没有利益冲突,可以不予理会。
要是叶妃嫣知道之前都还在自己怀中撒娇卖乖的软萌儿子转身就化身成熟世故的腹黑狼,一定会惊讶得下巴都掉下来。只可惜她没有司御昊那么敏锐的洞察力能挖掘到星夜天才底下早熟的心思以及遗传至司御昊的天生早慧。现在的叶妃嫣,在王府中对着一桌子好菜食不下咽,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你们说,我是不是应该扮成丫鬟跟着星夜。我实在是不想再有什么意外发生了。”
“师傅你就放心吧。王爷武功盖世有身负魔法,一定能够保护小师弟平平安安的,你还是好好吃你的饭菜吧,别待会儿他们从宫中回来你还饿着肚子。”常秋娥跟着叶妃嫣的时间最长,也最懂叶妃嫣的心思。
青衣则深知星夜自保的能力不比自家王爷差,想当初,王爷都还靠着星夜救呢,深觉叶妃嫣就是闲着胡思乱想,帮着她布好了菜递到手中,干脆转换了话题:“夫人你下午不是说要找手艺匠人吗?王爷让青然去转了一圈,寻到了几位,不知道夫人什么时候可以去见见。另外,夫人若是想做成衣搭配首饰的话,还有胭脂水粉,若是夫人不想自己麻烦的话去西市锦绣庄走走一定会有收获的。”
果不其然,听到正事,叶妃嫣不再忧心忡忡的了。接过青衣手上的饭菜无意识往口里送,好奇地问青衣:“锦绣庄是什么样的地方,你说起来倒像是很推崇啊。”
当然推崇了!青龙皇商云家,生意虽然不如凌鹤公子遍布五国,但在青龙的影响力也不容小觑。其生意也和西门凌鹤的没什么冲突,主要做布料、粮食、客栈和货运,锦绣庄遍布青龙各大小县城,天下布料应有尽有,叶妃嫣想要做的那些服饰青衣看过,也只有到锦绣庄,才能集齐那些布料,也只有锦绣庄,才有手艺巧夺天工的缝纫师傅能做出叶妃嫣那几张图上面美轮美奂的服饰来。
但凡是看过那服饰的女人,就没有谁不记挂的。就连青衣这样无欲无求的侍女都一直挂在心上,帮叶妃嫣出谋划策。一说起穿着打扮,这下子一屋子的女人都不无聊了,你一句我一句讨论得热火朝天,浑然不觉时间流逝。
三更更鼓敲响,司御昊抱着睡熟的星夜卷着秋夜的凉风进了门,这才让叶妃嫣几个意犹未尽住了嘴。扫了眼桌上狼藉,叶妃嫣目瞪口呆:“这是我吃的?”
自然是她不知不觉间吃下去的,青衣和红英暗笑着一前一后撤下去桌上的空盘子,叶妃嫣不好意思抹了抹嘴,站起来伸手:“星夜睡着了吗?给我我送他去床上躺着。”
临近司御昊,浓浓的酒味儿袭来,再看司御昊的脸庞在灯火暗影下愈发黑沉,那双鹰眸却是因为微醺,少了锐利多了柔和的亮色,让叶妃嫣不敢直视。
“不用,他也累了。他睡哪儿,我直接抱他过去。”司御昊身子一转,让开了叶妃嫣娇小的身躯,又转头叮嘱青衣和红英:“饭菜别撤了,本王要用些。”酒宴上光喝酒去了,长期行伍的人食量大,他现在胃部极为不适。
“青衣把那几道辛辣的撤下去,顺道煮点醒酒汤来。红英直接把瓮里的粥弄热,王爷送了世子回来就能用。”叶妃嫣引着司御昊转过饭厅,进了司御昊原本宽大的寝房,指着内室宽阔的拨步床,“星夜和我睡那里。”
司御昊看着粗犷,动作倒是挺温和的。将星夜轻轻放到床上盖上被子,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转身皱眉从星夜手腕上退下来那青色手环,手一扬,收到了自己的空间里,转身对叶妃嫣道:“男女七岁不同席。星夜也虚岁七岁了,今日就作罢,改天还是把他移到厢房去吧。”
拨步床前有台阶有脚踏,司御昊居高临下,更显得叶妃嫣娇小羸弱。念及今日在宫中那些话里话外都在推销自己女儿或是侄女、孙女的文武大臣,哪一个不是在逼着问名分、问好处;只有叶妃嫣,都给他生了个天底下最为优秀的儿子,还救过他的命,间接教会了他使用魔法,却是什么都不要。这样的她,此时让司御昊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怜惜,也许是酒精壮胆、也许是叶妃嫣眸中水意太柔,司御昊猛地伸手将人揽入怀中,让她聆听自己剧烈的心跳,“非烟,本王必不会负你!”
叶妃嫣被他紧紧抱着,没办法抬头看他的表情,只能透过薄薄的衣料感受他激越的心跳和身上温暖的气息,让她很有安全感。存在骨子里的冷淡被这温暖融化,多年来漂泊无根的心像是寻到了停泊的港湾。愣了愣,伸手环抱司御昊劲瘦的腰身,“你若不负,我愿生死相随!”
话音落下,叶妃嫣感觉司御昊的手又紧了几分,在心中喟然一叹,柔顺地静静依偎在他怀中,今天的委屈,好像因为这句话消失无踪了。只希望时光静止,一世都能如此无忧。
“王爷……”外面,青岚不识时务的轻呼唤醒了两人之间静谧温馨的魔咒,司御昊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放开了叶妃嫣冲着门外低喝道:“本王说过的话都忘了吗?滚!”
“王爷,奴婢是来给您送醒酒汤的。”青岚在外的口气还挺委屈的,却是听得司御昊一阵火大。他留着青岚在正院是因为青岚做事还算妥帖,却没想到好似专门给自己添堵似的,现下竟然还违背自己的话继续待在门外,万一吵醒了星夜小孩子睡不足觉可是会长不高的。
“你去和青霜换一换,今后好好看着宫侧妃,不必来正院侍候叶夫人了。”司御昊和叶妃嫣一前一后出了房门,直接就给青岚一个当头棒喝。
闻讯赶来的青衣叹了一口气,不打算帮青岚求情了,从她手中接过托盘,恭恭敬敬跟着叶妃嫣重新回到饭厅,“夫人,刚才奴婢是将醒酒汤放在这桌上的,谁知道青岚……”
叶妃嫣摆手打断了青衣的解释,“没事,我又不是那种计较的人。有些事情还是要看王爷的处置态度。”虽然两人刚刚有过短暂的“交心”,但叶妃嫣不是这时代的菟丝花,不会就此就安心做个小女人,她还是想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不想过多干涉对方身边的人和事。青岚想要什么她不是看不明白,权当是给司御昊的一个考验,目前看来,司御昊表现不错,那么美艳的尤物也忍心和长相普通的青霜调换。
红英现在的火系魔法只是初成,被叶妃嫣交予的任务对她来说还挺艰巨。火苗需要恰如其分在装粥的瓮底炙烤,又要不将白如玉的瓮底熏黑,需要对魔法元素很高的掌控力,精神力必须高度集中。常秋娥不会火系魔法,正领着青月、青玉两个在一边看热闹,时不时给两个第一次近距离感受魔法的丫鬟解释几句。
这两个被分到星夜身边的丫鬟自然是早有青乾嘱咐,知道在这内院会看到许多神奇的东西,口风绝对严密,但此刻还是难掩惊异之色,张着的嘴巴差点流起了口水。
交代完青衣,叶妃嫣回头就看到这一幕,不由“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招手唤过两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拿了魔法测试戒指出来一一试过,很遗憾,这俩也和青衣一样根本不具备修炼魔法的体质。略感遗憾之余,叶妃嫣还是给了看上去稍微沉稳一些的青月一个空间戒指,给青玉一张魔法卷轴。这几乎做废的空间戒指能放下大概一个平方的物品,这丫鬟今后跟着星夜难免要遇上些事情,在空间里带着些应急的吃穿用具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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