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听了,盯着苏月明,似乎企图看出些什么来,而苏月明只是很坦然地回视着,眼底还透出一股孩子的天真和浪漫来。
“你不怨我吗?你大姐做的事,我明明知道却没有为你做主。”老夫人问道。
苏月明听了,手下顿了一下,垂下头去,低声说道,“说不怨,是假的。”
老夫人身子动了一下,向前倾来。
“不过……”抬起头来的时候,苏月明的脸上已经是一副释然的轻笑,“相府之事,非比寻常的复杂,祖母必须要顾全大局,有的时候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月明明白的。”
老夫人之所以心情沉重,是担心苏月明现在得了太子的好,会洋洋得意,将伤害过她的人想着法子报复回去,深宅大院,个个人心复杂,她都看透了。
谁想到,她非但没有这样的想法,还能体谅她,眼底也没有一丝责怪,只有宽容和理解。
老夫人深深地松了口气,倍感欣慰,她握起苏月明的手,“真是个懂事的孩子,祖母日后,不会亏待了你的,白熙有的,你不会比她差。”
这是她对苏月明的补偿,也是一种承认。
“谢谢祖母。”苏月明谢道,她想要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被她收入怀中来。
她按了片刻穴位又抬了几次眼看老夫人,然后又低下头去,一副欲言又止为难的样子。
“你有心事?”老夫人察觉到她的异样,问道。
苏月明突然双膝跪下,给老夫人深深地磕了个头,抬起头的时候,那晶莹剔透的肌肤上,已经满是泪水,看着令人心疼。
老夫人一怔——
“怎么了?”
“祖母,我想我娘了,我想去静安寺看看我娘,好吗?我娘,大约连我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的。”她强忍着悲痛,低低地抽泣着,谁不会为一个思念母亲的女孩而感动呢?
一旁的蒋氏擦了把发红的眼睛,说道,“母亲,三姨娘留在静安寺已经十三年了,月明两个月就被送到青城,从来也不知道有娘亲陪着是什么滋味,和我们……子康是一样的,您看看这府里头的小姐们,哪个不是由自己的娘奶大的,就月明,连三姨娘的乳也没喝过几口,真是好可怜啊……”
想到自己的儿子,蒋氏悲从中来,不由得流下了眼泪。
老夫人的眼圈也有些发涩,她深深叹了口气,弯腰将苏月明扶了起来,说道,“这个月初,我也要去静安寺还愿,就一起去吧。”
蒋氏一听,大喜,“月明,还不快谢谢你祖母,你可以见你自己的亲娘了!”原本是要演一场戏,两个人也是利益的结盟,可是此刻,她却是真的为苏月明感到高兴,或许是为人母亲的原因。
“谢谢祖母。”苏月明抹了把眼泪,笑了。
眼睛一转,生出一丝阴冷来。
“对了母亲。”擦干了眼泪,蒋氏又说道,“月明身边的丫头太少了,这次去静安寺,路途说远不远,但也要一日光景,身边更是要多些人照应,我自作主张挑了两个,您看看?”
老夫人默许了。
蒋氏便对外头喊道,“你们两个,进来吧,老夫人和三小姐要见见你们。”
不消片刻,一绿一蓝两个身影走了进来,看到苏月明,她们眼中怔了一下,但马上又将神情敛了去。
苏月明望着面前的柳飘儿和碧儿这对昔日的主仆,短短一个多月,她们身上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看起来就像是大户人家训练有素的丫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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