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宴会继续进行,不少人也都酒足饭饱,流霜殿内总算是充满了正月十五的气氛。
李贵妃是个喜好厨艺的奇女子,让众人尝了她亲手调制的蒸青散茶后,又命宫婢端上了她亲手烹饪的水晶冬瓜汤圆。月如初一尝,甜而不腻,甜中带清,的确是极品。
倒是殿中的舞姬这会儿跳累了,珠帘后的乐曲也已经听腻了,便有王公贵族提议请在场的千金小姐们出些别出心裁的节目。
这法子一被提出,众人自然乐见,不知谁家小姐准备拔这个头筹。
“本县主不才,愿意抛砖引玉!”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时,人也从座位中走了出来。
月如初看去,只见这女子一袭娟纱金丝绣花长裙,绾了个同心髻,妆容干净美观,一双高傲的亮眸闪闪有光,看着倒也利落。
她步速极快,风风火火就到了殿中,朝着上座一福,“皇上、贵妃娘娘,东方碧疏献丑了。”
原来是临观帝的远房亲戚明郡王的嫡女,月如初明了。可本以为东方碧疏接着就要报出节目,谁想她竟朝自己这边走来,步伐变的姗姗盈盈,脸上是含羞带怯的笑,还捉狭似的望向……东方承昱?
月如初不禁缓缓正了身。
“碧疏来给侯爷请安了,好久没见着侯爷,侯爷可还好吗?有没有想念碧疏?”
听她也不自称“本县主”了,月如初更是心下了然。
东方承昱不咸不淡的回道:“本侯很好,不劳县主费心,诸位贵客还在等着县主一展奇技。”说着便持瓷勺舀起一勺水晶冬瓜汤圆,送到月如初唇边。
月如初看了他片刻,默默吃下。她感受到东方碧疏的目光陡然如镰刀般剜在自己脸上。
席间的明郡王心里暗叫不好,赶忙唤道:“碧疏,你还在磨蹭什么?快点快点。”心中埋怨这个被宠坏的女儿简直胡闹到极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明知道临观帝已对苍陵侯恼怒,她还跑去给苍陵侯献殷勤。
东方碧疏不甘的收回嫉妒的目光,又对东方承昱福了福身,甜甜道:“碧疏这便表演了,还请侯爷赏光,往后能指点一二。”
东方承昱不置可否。
东方碧疏脸上一阵白一阵紫。李贵妃见状,出言调和道:“久闻碧疏县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名声可都传到本宫这里来了,本宫平日里最爱听筝,碧疏县主可否赏本宫这个脸?”
李贵妃搭了这个竿子,东方碧疏便借着滑下去了,快步回殿中道:“贵妃娘娘高赞了,碧疏这就献上薄技!”
接着就有内侍将一架紫檀古筝摆上来,搁上一个紫檀木坐凳,上面垫着软软的豹皮。
月如初静静的看着,余光里瞥了李贵妃一眼。这个女人不简单,只怕是早就料到今日会屡发尴尬,才借着作和事老的时机给临观帝把面子抹回来。
这会儿东方碧疏已然落座,双手落弦,如青葱白玉,她先是随意拨出一串轻盈流水,似对音色很满足,嘴角挂上了一丝笑。
接下来但见她十指扬动,轻拢慢捻,指下飞出行云流水,飞出春江花月,飞出白露秋风,飞出千山暮雪,所弹奏的这首曲子正是《调风月》,用以在宴会娱人倒的确很是合适。
一曲奏毕,众人连连称好,月如初也由衷道:“有些道行,却尚欠火候。”
由于她声音极小,只有东方承昱能听见,他深深的低视了月如初一眼,眸光瞬息万变,极难捉摸。
这会儿又有人自告奋勇出来表演了,那声音十分的熟悉,月如初一转眸,就看到月如故微微提着裙角站起,放下裙角后,袅袅婷婷朝着东方碧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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