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严寒,飘洒盛京的雪,时停时下,一直笼罩着这座都城。
这些日子,月如初是在纷乱纠结中度过的。
她始终深刻的记得她误闯浴池与东方承昱的摩擦,那摩擦像是擦出了一把火,一直腾腾不熄的烧着她的心,一半心房被烧得难耐无措,另一本却因承受不了这样的热情而被烧成灰烬。
枯荷似是知道月如初的心思,也不打扰她,只是尽责尽职的做好贴身婢女的工作。
临观十七年正月十二日的那天,枯荷领着几个婢女敲了月如初的房门,送进来一整套衣冠首饰,每一样都价值连城。月如初仔细一看,忽觉得这些衣冠首饰都是最适合自己的穿戴的,想也知道是东方承昱叫人买来给她。
月如初这会儿正坐在窗边,窗子开着,她手持一支剪刀修剪着外面探入的几支白梅花枝,其中一枝她轻放在琉璃瓷花瓶中。素手如月,侧颜如玉,那娴静婉转的模样,宛如是一幅沁人心脾的画卷,那般优雅醉心。
枯荷福了福身,道:“请夫人试过衣冠首饰,用以出席三日后正月十五的宫宴。”
月如初望来,淡扫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麻烦转告东方承昱,我不愿去那种地方。”
“请夫人试过衣冠首饰,这是侯爷的意思。”
月如初知道多说也无益,东方承昱对她就是这样霸道,他的命令她有拒绝的权利吗?她真的不想去和那些牛鬼蛇神齐聚,更没法泰然的和东方承昱成双入对。
在枯荷等人的逼迫下,月如初终究不情不愿的试穿起来。而三日之后,枯荷等人又将她打扮到淋漓尽致的地步,一起将她迎到了侯府正院。
在正院中,她望到了东方承昱,却别过目光,不想多看。她只知道自己被他拉着手到了辇车边,接着又被他抱上了车,随后便一直在他的怀里,直到辇车行至皇宫,他才抱着她下车。
这次宴会的地点和往常一样,在梅苑深处的流霜殿。
穿过层层红白交错的梅花林,两人携手步入殿中。
此时,流霜殿中俨然已来了不少宾客,无不是在穿戴上仔细琢磨了一番的,尤其是女眷,更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胭脂香味扑鼻而来,香鬟雾鬓,正是流霜殿里的一道好风景。
一个宫婢端着茶水走过,正好迎上进来的月如初,一时间有点发愣,待看到东方承昱时连忙道:“奴婢见过苍陵侯、见过月夫人。”
这一声让流霜殿里的声音忽然低下不少,月如初自知是自己又被众人聚焦了,且不用猜便知他们用的都是什么目光。她低叹一声,不觉看了眼与东方承昱交缠的手。
东方承昱忽然将月如初拉到怀中,揽着她的肩,带她向他们的位置走去,看着她入座后,他才坐到位置上。
周围的女眷中不断响起窃窃私语。
“喂,你们看到没,苍陵侯竟然把那个贱妾给带来了,那贱妾怎穿的那么体面,比我们还好呢。”
“可不就是啊,这还有天理么?像她那种身上有蛇形胎记、失了贞洁、还被锦云王一脚踹开的女人,凭什么能踏入流霜殿啊,简直就是给皇族丢脸嘛。”
“哼,就是!长得有几分姿色有什么了不起,反正她披不了咱们有品级的命妇才能用的霞帔,还是个贱妾!”
月如初淡淡扫了那些女眷一眼,持起瓷杯,姿态依旧是淡雅娴静,不为所动。忽然被一只大手拍上她的手背,转过眼去就看到东方承昱正用眼神安慰她。
月如初无言,扭回头去。
东方承昱则招来旁边的几名宫婢,对她们说了什么,宫婢们接着去到那些七嘴八舌的女眷那里,将东方承昱的话转述给她们。没过一会儿,那些女眷便闭了嘴,各回各处,皆是脸色微白。
月如初本不想探寻原因,但想了想还是问道:“侯爷对她们说了什么?”
东方承昱低沉一笑道:“本侯只是告诉她们,本侯新寻了一批美女想送给她们各自的相公。”
原来如此。月如初饮下一口蒸青散茶……东方承昱,够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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