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年是闹大饥|荒,田间土地五年都没有丰收过,望着手中干瘪粗糙的稻谷,廖大娘依依不舍的交给了李家大地主派来收食物的家丁。
小小的廖千不懂,明明粮食自己都不够吃了,为何还要交给其他人,她只知道肚子很饿,很饿。
眨巴着大眼,生生的看着粗布麻衣支不起母亲的身体,饥瘦蜡黄裹不住那凸起的骨架,她默默的看着破木桌上放在的两个快要发馊的大馒头,咽了咽口水,接着跑向已经站在竹栅栏很久的母亲,呼的一下,抱了过去撒娇道,“娘,爹爹什么时候回家,千儿饿。”
廖大娘低头看着自己因为饥饿,造成营养不良的女儿,偷偷的摸了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温声道,“千儿乖,晚上爹爹就回家了,晚上可以吃了。”
廖千听到有吃的,抱着廖大娘欢快的点了点头,口中高兴的朗着“马上就有吃的咯,马上就有吃的咯。”
望着无知天真的女儿,廖大娘苦涩的摇了摇头。
孤月高挂枝头,廖千偷偷的撑起油纸包裹着的木窗户,昏黄微弱的灯光从门窗间隙溢出,瘪着肚子,盼着父亲高大身影的出现。
更夫已经途经三次,带着浓重劣质酒味的廖勇跌跌绊绊的踢开了木制的房门,呛着酒意吵着朗着叫喊,“吃的,快点给我拿吃的,贱娘们,赶快给我起来。”说完,廖勇便一脚踢翻了摆放拿仅剩的粮食的桌子。
发黄带着馊意的馒头在满是泥土的地面上滚了几圈,便静静的停下了,廖千迷蒙着眼睛,借着月光看到那静静的趴在地上的两个娇俏生生的大馒头,她再也忍不住了,有些急切的从土制的床上扑下来,抱住地上的馒头大口的咬起来。
生冷僵硬发黄的馒头还带着几分尘土的芬芳,廖千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一口接着一口没入腹中,唇角有些干涩,口腔中几乎凝不出口水,不过她好似回味一般,舔了舔还还带着些许馒头馊味的小手。
廖大娘,看到这一幕,却是直直的哭出来了,哭声愈大,里面有说不尽的心酸苦楚。
听到自己娘的哭声,廖千连忙抱着另一个带着泥土的馒头急急的走到了廖大娘的身旁,带着天真小声安慰,“娘是饿了吗?千儿有吃的,娘吃。”顿了顿,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馊黄冷硬的馒头被她那双小手努力掰成俩半,朝向廖勇说道,“这样爹爹和娘都不会饿了。”
此时廖勇的酒也醒了差不多,望着女儿的动作皱起了粗硬的刀眉,大掌挥过,生生的打落了那双小手紧握的半个馒头,“你个赔钱货,也不知道是谁的种,贱娘们,说你呢,哭,哭,就知道哭,快给我拿吃的来...”
大旱蔓延,饥荒似乎也没有收手的样子,也就一个月后,廖千进了离她家最大的酒肉留金处,暖香阁。
以一两银子的价格,签了卖身契。
香闺酒肉林,来者千金散,只换春一笑。
十二岁破了身,十五岁便成了这暖香阁排行第三的台柱。她忘却了自己最初的名字,来着寻乐的爷们都叫她三娘。
“三娘,听说这次来的可是顶顶的贵客。”老鸨扭动着那丰肥的傲臀,涂满厚厚脂粉的脸上满是献媚。
“贵客?”廖三娘勾唇轻笑,带着几分媚意,打趣道“红娘,是拿我寻欢心吧,这可不是寻常人家可以用来称呼的,难道那客人是名门贵族还是那皇亲国戚?”
红娘谨慎的看了看身后再三确定无后,悄悄移到廖三娘身边低语道,“名门贵族算个什么,皇亲国戚不过尔尔,哪里配的上我们三娘,就连那当朝天子放那贵客面前也是低了一节。”
廖三娘一脸好笑的看着一脸认真红娘,只当她在说笑而已,这红娘心也闷大了,真是个不怕死的。
红娘见眼前娇媚艳丽的女人不信,也是急了,连忙扭动着身子急着道,“三娘,那人可比天子厉害得多...”肥厚的朱唇移到那莹白娇小的耳畔处低语道...
廖三娘听完,心里一惊便急急的朝那一脸笑意的红娘说道,“红娘,哎哎,好红娘,你所说的可是真的?”
红娘肥肥的脑袋稍稍抬高,骄傲的点点头不住的晃动着那插|满珠宝流钗的发髻,“那是自然,我红娘可从不忽悠人。”望着急切爬满娇艳小脸的廖三娘轻声说道,“三娘,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可找一姑娘去了。”
“哎哎,红娘,你先别走,我啊,自是知道您的厉害,诺。”说完,她脱下手腕上莹脆晶莹的手镯套上了那满是白花花肥肉的粗腕上。
唔,红娘又长胖了,她用力,唔,再用力,呼,廖三娘面上有些僵硬,心里直骂道,这胖女人又肥了,这年头想巴结,送个东西都那么难。
不过片刻,她脸上就恢复了之前讨好的模样,将翡翠玉镯放入红娘手心中,又拿下发髻中的金钗交至红娘,“好红娘就让我去见见那位贵客吧。”
红娘掂量着手中的玉镯金钗,面上笑得那是一个花枝招展啊,生生震落了不少那扑满整脸的脂粉,“那是自然,好三娘,你先去好好梳妆下,今晚啊,好好伺候那位贵人。”
千金财宝,抵不过貌美女子的柔香软糯处。
廖三娘迎来了她此时的贵人,那一晚她伺候的很好,即使那位贵客是个满目淫|邪糟老头子。
当她修为达到了练气四层,便让引她走上这不归之路的贵人死在了她的手下,就算无数次看到那残忍可怕的景象,她还是忍不住抱臂颤抖,活生生的人在她身下变为尸干,男人口中溢出嘶哑低吼,浑浊的眸子中满是怨恨绝望。
看到这一幕,她笑了,魅香飘散,无比妖娆。
此时的她已经60岁了,模样还保持的二八少女的风华,只是媚意融入骨髓,那一娉一笑,诱人夺魄。
一身大红水纱,勾唇冷笑俯视着眼前,残喘着一口气,如风中残烛的老人。
委身与他人身下的廖三娘从未如此舒畅解脱,轻启红唇柔声道,“爹爹,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廖勇满是血痕的脸上缓缓抬起,惊恐苍老的眸子里是满满的不可置信,口中呛着浊血喃喃道,“鬼,鬼,那个赔钱货来报复了。”顿了顿廖勇好想想到什么一般尖叫道,“野种,野种,你就是那个贱娘们生的野种。”
靡丽妖冶的小脸趟过两道轻痕,良久,默默道“一切都结束了。”
倩影纤肢后面是艳红灼烫的火海,吞噬着所有的肮脏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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