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澄空连连致谢。
直至天色大亮,灵矶子才由白衡、白衍陪同缓步入正厅,端坐堂前。白家后生中一较长着立于旁侧,宣读训言:&ldo;碧霄之下,翠忘之巅,兰桂齐芳,馥郁盈庭,清正雅洁,守德明礼,尊师重道,援急助义。&rdo;顿了顿,又道:&ldo;一拜。&rdo;
众弟子举袖过面,旋身拜谢天地。墨澄空则实实朝灵矶子一大拜。
&ldo;再拜。&rdo;
众弟子转过身来,敬拜先生。墨澄空这时又转身去拜天地,便与身后那人狠狠互磕到额头。
白染只觉额前一个剧痛,头发晕跌在地上。抬眼前望,那个捂着额头的可不正是墨澄空。
墨澄空见撞的是白染,也顾不上头痛,立马蹲至他身侧查看伤势,不住地道歉。几个弟子搀起白染,其中一个质问道:&ldo;你可是故意出错捣乱仪式?&rdo;
墨澄空这才发觉弟子中只他一人弄错行礼方向,知是受了骗,但凭一己之言似乎难证其实,故说道:&ldo;在下虽是有意,但绝无捣乱之心。&rdo;
&ldo;哦?你且说来听听。&rdo;灵矶子挑眉。
墨澄空朝他略施一礼,道:&ldo;愚生以为,虽天孕生灵赋人秉性,然吾辈实为人所育、为人所教,天资品性亦随个人造化而改。天恩缥缈于表,人心方是立世之根本。因而先敬先生,再拜谢天地。不曾想出了乱子。&rdo;
灵矶子捋捋长垂至胸的胡子,道:&ldo;说法倒是新鲜。你称人恩胜于天恩,又可知&lso;天意不可违&rso;?逆天而行,必食其果。&rdo;
墨澄空道:&ldo;愚生只知&lso;人定胜天&rso;。天灾可避,人祸自食。&rdo;
&ldo;好一个&lso;人祸自食&rso;。&rdo;灵矶子从袖中摸出本书来,&ldo;那就烦请阁下自食此祸,将这《静思万言》抄写十遍,明日晨读前交与老夫。&rdo;
&ldo;哈?&rdo;墨澄空望着面前二指厚的古书,几欲落泪。
&ldo;你几时如此冒失,竟将头碰成这样?&rdo;白庠责备道。
&ldo;孩儿一时大意,请祖父勿要担忧。&rdo;白染道。
白庠长叹,重回慈爱语气,道:&ldo;你自小便是病弱,偏又比你叔伯哥哥们争气,资质纯正能担护剑之职。家里难护你一世周全,要好生照顾自己。&rdo;
&ldo;孩儿明白。&rdo;
一如既往地,白庠将手轻按他头顶,为他输送灵力。
墨澄空抱着食盒在白染房外候了许久,见他回来便迎上前,抬手附上他前额,关切道:&ldo;头还疼么?&rdo;
白染拍去他手,道:&ldo;有劳记挂,无碍。&rdo;随即进房关门。
&ldo;等等等等,我还有话要说!手手手……&rdo;墨澄空伸手推门被夹个正着,声音打颤。
白染忙松了手,他趁空钻入房中,将食盒往书案上一放,又速速退后至屏风处坐好,双手规规矩矩地置于膝头,垂头低声道:&ldo;我知今日又惹你不高兴了,我道歉。粥是我偷偷熬的,没端好洒了大半,只剩这一小碗,你吃也罢倒也罢,心意至此,望公子大人有大量,别再生气了。&rdo;说罢悄悄抬眼望他。
这又是唱的哪出?白染轻叹,朝他走去。墨澄空惊得双手抱头:&ldo;打人不打脸!&rdo;两手均有烫伤,右手手指上新添了夹伤,青紫发肿,怕是短时间内无法提笔写字。
&ldo;你走吧。&rdo;见他如此反应,白染走远几步,背过身去,&ldo;灵矶子先生极尊天道,勿要再以此事顶撞。&rdo;
墨澄空道谢离开。
白染疑心此人今日如此正经,一边打开食盒,除却小米粥一碗,有梨花一枝,上附字条:花期将过,不能邀君同赏,以此补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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