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是从国外引进的高科技成果,但用汉语操作电脑,却结合着汉语谐音方法和趣味。可以举些例子。
例一、电脑显示的一系列命令的窗口,叫“菜单”。《现代汉语词典》第五版:“菜单:1开列各种菜肴名称的单子。2‘选单’的俗称。”而“选单:在计算机屏幕或图形输入板上,为使用者提供的用来选择操作项目的表。俗称菜单。”但,那些项目并不是菜肴,自然不能说是比喻。此“菜单”只能是“采单”的谐音:供采择的项目单。
例二、《现代汉语词典》:“风火墙:防火墙。”“防火墙:1用阻燃材料砌筑的墙,以来防止火灾蔓延。也叫风火墙。2指在互联网子网与用户设备之间设立的安全设施,具有识别和筛选能力,可以防止某些未经授权或具有潜在破坏性的访问,保证硬件和软件的安全。”
但是,未经授权或具有潜在破坏性的访问,并不能说成就是火灾。预防的是干扰、窃取机密、黄色宣传等,都是具有潜在破坏性的,也就是灾祸。把“祸”谐音成为“火‘防火墙”实际是“防祸墙”的意思。风能助火势。古代谚语所谓“风急放火天,月黑杀人夜”。而防止火灾蔓延的墙,却偏偏叫“风火墙”,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把重要的、关键的“防”字没有了?原来“风火墙”也是“封火墙”的谐音:把火封闭在外,即把祸封闭在外。
例三、电子邮件“e-mail”,趣味音译的俗称是“伊妹儿”。
例四,非常方便而著名的“雅虎”网,而“雅虎”的字面却不能成为意思。人们常常会问:为什么起这样奇怪的名字?“雅虎”的英语写法是:yahoo。它本来是英国作家斯威夫特著名童话《格里弗游记》中是人形兽的名字。但只用名字的音,而与所谓人形兽没有丝毫关系。是从“雅虎”谐音为“押获”:把信息或资料牢靠的给你捉获而押送来。
例五,非常方便而著名的“捜狐”网,人们常常会问:为什么起这样奇怪的名字?“捜狐”的英语写法是:sohu。但在英语中却没有对应的原词。应当是先从汉语拟出“捜狐”的名字,再给它拟出英语写法的。“捜狐”的意思是:捜寻而捕捉住狐狸。在古代文化中,狐狸精是狡猾而善变的。把要查询的信息或资料,比喻为“狐狸精”。同时“捜狐”在暗中也就是“捜(而)获”的谐音。“获”字有的方言读音与“狐”字同,有意利用这一点来制造趣味。
例六、非常方便而著名的还“狗狗”网,它也是我们自己的名字,是从汉语词“钩稽”来的’意思是:考察而汇集。但谐音成为“狗狗”趣味名称,实际仍然是谐音“钩(而)够”:把需要的信息或资料给你钩稽个够。
例七、所有的这些捜查网络,在英语统叫:searchengrne。意思是:捜查引擎。而“引擎”却是发电机的意思,与“捜查”没有什么关系。汉语此词中也是把“引擎”谐音成为“引进”。
例八、电脑2005年雅虎电邮首页,赫然在目的是:“天天有生鸡”;“容量免费超大鸡”;“干净无垃鸡邮件”;“安全鸡查病毒”。显然,它们各是谐音:“天天有生机”;“容量免费超大级”;“干净无垃圾邮件”;“安全稽查病毒”。
例九,花城出版社2003年8月出版的林伦伦《流行语漫谈》书中,《网络里动物园》一节介绍了一批谐音熟语。如:
“大虾”,是“大侠”的谐音:网络技术精湛,经常上网的网民。
“小虾”:一般网民。
“菜鸟”:初学上网的新手。可能来自北方语言。(笔者按,“菜”也就是“草”。汉语以“草”指儒弱、无能。如陈刚《北京方言词典》:“菜:儒弱无能。菜包子:儒弱无能的人。”“菜货:懦弱无能的人。”许多方言都有“草包”词,指懦弱无能的人。)
“中鸟”:技术与经验居中等的人。
“老鸟”:富有经验,资历长的人。
“猫”:英语modem谐音翻译,意译,调制解调器。
“软猫”:用软件的功能完成调制解调器的功能。
“硬猫”:硬件调制解调器。
“板猪”、“板竹”、“版猪”:bbs、新闻组上某个版块的主持或个人网站的主人。(笔者按,应都是“版主”的趣味谐音)
“王八”:“网吧”的谐音。
“跑牛”:“刨妞”的谐音。
例十,还有用数码来表示某个特定意思的谐音说法。《流行语漫谈》书中《网络里密电码》中说:56:无聊。90:就是。520:我爱你。258:爱我吧。786:吃饱了。230:爱上你。440:谢谢你。687:对不起。885:帮帮我。918:就要吧。240:爱死你。584:我发誓。098:你走吧。1573:一网情深。3344生生世世。3731:真心真意。6868溜吧溜吧。7086:七零八落。9213:钟爱一生。5460:我思念你。7456:气死我了。8006:不理你了。9494:就是就是。8012:伴你一生。3399:长长久久。1314:—生一世。4457:迅速回机。5420:我只爱你。0837:你别生气。0748:你去死吧。54430:我时时想你。70345:请你相信我。74839:其实不想走。51920:我依旧爱你。04527:你是我爱妻。0564335:你无聊时想想我。
(原载《文史杂志》2007年第3期)
补说:
我在校对本书校样时,才读到上海文化出版社2002年9月出版的易中天《西北风,东南雨——方言与文化》。其中有《德律风与bbs》一篇,说到许多“网络语言”:
“最让人‘看不懂’的还有所谓‘网络语言,。什么**,什么bb,什么tmd,什么678、886、7456,谁懂呀!其实网络语言也是一种方言。……网络语言是bbs族在网络上使用的专用语言,当然是‘社会方言’。”
“如果不懂网络语言,也想进聊天室聊天,没准一分钟以后人家就会和你bb(拜拜)。这时你必须赶快说678(对不起),请对方不要和你886(拜拜了)。如果你还是笨手笨脚半天不得要领,那你就是个286。这年头谁还会用286电脑?所以286也就是过气、没用的意思,没哪个奔(明按,应为:笨)三水平的网虫会理你。那才真是7456(气死我了)。”
网络语言也和别的方言一样,得在一定的语境中使用,比如bb可能是拜拜,也可能是宝贝,而tmd则多半不是美国的‘战区导弹防御系统’,而是‘他妈的’。因为tmd刚好是这个‘国骂’汉语拼音的头三个字母。其实网络语言也没有什么稀罕,无非是怪话连篇再加错别字连篇,只不过怪得有趣错得可爱而已,比如‘灌水’是随便说。‘造砖’是用心写,而‘潜水’则是说悄悄话。如果网友们表示‘欢迎你来灌水’,那你就可以胡说八道了。当然,胡说八道也要有个谱。这谱就是不能‘土’,只能‘酷’。比如说‘美女’就太俗气了,好歹也得叫‘美眉’(‘丑女’则叫‘恐龙’)。最好俊男叫‘菌男’,美女叫‘霉女’,这才叫酷毙帅呆。因此我怀疑,总有一天这些新人类的俊男美女会变成‘菌蓝霉绿’。
也话你会说,这网络语言究竟是tmd(他妈的)个什么东西?678(对不起),比又286了。网络上不兴说‘东西’,得说‘东东’。还是好好学习吧!只要你说得好,‘斑竹’(班住)是会送给你一些小‘东东’的。”
易中天先生举例的这些网络语言,也都是谐音说法。易中天所说“无非怪话连篇再加错别字连篇,只不过怪得有趣错得可爱而已”,真是得谐音趣难说法的真髓。把网络语言定性为社会方言,也是非常准确的。“网络语言也和别的方言一样,得在一定的语境中使用”,也是非常必要而中肯的叮咛。
所举例的“过气”就是“过期”的谐音,指陈旧。“造砖”就是“专造”的谐音而倒序:专心工作。“美眉”就是“美!美!”的结构与谐音。“网虫”就是“网宠”的谐音。而“灌水”就是“掺水”的意思:作假。“潜水”就是“潜说”的谐音。是用“飞白”的修辞,把“说”字读成“游说shui”,而与“水”谐音。“恐龙”就是“恐隆”的谐音:丑得让人非常恐怕。
汉语词汇有各种各样的趣难词。其中一种是词形用字与词义风马牛不相及,有意隐蔽理据真实用字,而用谐音的字示假。一方面形成理解的困难或误解;另一方面,谐音又启悟人思索获得正解。犹如猜谜或捉迷藏游戏。“假作真来真成假,真作假时假亦真”,这是难解或误解的粗心、愚蠢。“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是获解的巧智、乐趣。隐实示虚,设难成趣,是它们的造词方法。
这类词数量多,种类不一,不少已为通语吸收。但语言界未曾研究,众多的辞书都因而回避了它们的趣难,即词义的理据何在,间或涉及而误。本文以含有“罗汉”及“观音”字面而隐实示虚的系列名物词作集中示例辨析。
《现代汉语词典》、《汉语大词典》所收含“罗汉”的名物词共8个,释义都未及为什么说到“罗汉”。它们可分为二类。一类是确与佛教的罗汉相关,“罗汉”属真。如血吸虫病方言叫罗汉病。因民俗所绘所塑的弥勒是大肚的,弥勒或被凑在十八罗汉之中。血吸虫病因腹水鼓起而大肚。又如“罗汉松”,《辞海?生物分册》:“种子呈核果形,下部有肥厚、肉质、暗红色的种子柄,似罗汉披袈裟,故名。”还可补出另一个也许是主要的原因。僧人四威仪有道是:行如风,坐如钟,立如松,卧如弓。由僧人立如松,趣言松如罗汉。
另有,罗汉豆、罗汉竹、罗汉果、罗汉床、罗汉菜、罗汉椅子,此六种称名中都是假罗汉。除此之外,还有许多词语又可以用“罗汉”称流氓、小鱼、妇女无月经、玉米、蜗牛……可以说是尽其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之能事,无奇不有。出人意料,又曲折有因,无巧不成书。假观音的情况类似。
本文把所辑这些词语略加排比为序,以见系列性。从而具体细致的解释为什么说到风马牛不相及的“罗汉”与“观音”。引用《现代汉语方言大词典》的各地方分卷时,把书名一律简说,例如《上海方言词典》简作《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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