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烟缭绕,罄击云云。苍老的手随着罄击缓缓地捻着佛珠,千年的菩提子在数十载的消磨里毫无褪色,只是看上去圆润了些许。紧皱的苍白的眉头轻轻的抖动着。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褚家三爷褚思建穿着中式对领的浅绿蚕丝便服垂首侍立一旁,他从小细心严谨中规中矩,颇会猜得父亲的心思,几乎没犯过什么错误,是兄弟四个挨骂最少吃苦也最少的一个,平时很少言语,无论人前还是人后,几乎惜字如金。
今天却在老爷子的书房一立就是一天。
“那么,你是想过了?”老爷子睁开眼,有好一会,那双眼睛里尽是浑浊。
“是,父亲。”褚思建点头:“朝千是我的子息,‘养不教,父之过’,何况他这次的确太过火,好在朝秋已嫁去非洲,我也心无挂碍了。”
“混账东西!”老爷子轻轻地骂了四个字,也不知道是骂三爷,还是在骂五少爷,总之骂完之后,那双洞明世事的苍老的眼睛又缓缓合上。
正在此时,门外一阵嘈杂。
“五少爷,您请留步。”褚福的声音:“老爷子在坐禅!”
“坐禅?家业就会被败光了,还坐什么禅?”褚朝千出离愤怒的声音。
一挑帘珑,一脸盛怒的进来。一怔,怎么父亲这么巧也在?看样子来了也不是一时半刻。他不是一向只顾自己的么?什么事惊动了他呢?
父亲瞪了他一眼,没说话。他也知道自己方才说话莾撞,有失礼之处,气也就没有那么大了,‘扑通’一声跪在爷爷面前的蒲团上。
“什么事?”过了好一刻,爷爷才懒洋洋开口。
“我想要回褚媒。”他又恢复了沉着斯文的样子:“他卖空了未来三年的市场,对于整个行业,对于褚媒的将来都是多行不益,我要褚媒屹立百年不倒,这样寅吃卯粮过不了多久,就会拖垮。”
“寅吃卯粮?那寅粮在哪里呢?”老爷子徐徐开口:“若是寅有寅粮,朝宗也不会想出这样的路子来,跟那些皮包公司的三流销售有一拼了。可算难为他了!刚下火线又上征程。”
“我来找出那七千万。但我要坐回褚媒的位子。”
“混账东西!”老爷子拍案而起。虎目圆睁。胡须突突地抖:“你当褚家离了你会塌下来!为了一已私怨不惜败坏集团财务纪律,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利,跑到这里跟我讲条件!我就在此地断绝和你的血缘,从此,你不是我褚家的子孙,褚媒也不允许再用‘褚’姓做名,你创办的企业你大可以拿走!”
老爷子的反应激烈程度超过了他的预期,但回想一下这些年前后受的委屈,又确实难以下咽,如果他真的就此离开褚家,只会被扣上财务不检罔顾族人的帽子。
更何况,他压根也不想离开家族。
他要的,只是平等,平等的待遇和平等的机会,同样是褚家子孙,为什么他就不能与二哥平起平坐,就得什么机会都先给他?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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