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余晖脉脉,从半开的窗户中泄进来,带着些寒风的凉意,在自己的床前徘徊。一抬头,一个高大的白色身影挡住了她所有的视线。
他还在呢!
一股从心底流淌出来的暖意迅速席卷全身。跌落马背的那一刹那,明明那么短的时间,却依然看见了他的脸,带着焦急和恐惧朝自己扑来;一股想哭的冲动,嘶哑地想要叫他的名字,却开不了口。
现在想来,似乎她还从未叫过他的名字。默然!默然相爱,寂静欢喜。
安默然,素心
素心,安默然
这两个名字可以放在一起吗?心想着,嘴也情不自禁地无声唤了一下他的名。
他像有心电感应一般,竟猛得转过头来,直直的撞到了她的眼里。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慢慢的走了过来。她忘了收回目光,随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进,才发现,他没有平时的意气风发,似乎有一丝疲惫。
“醒了?”安默然蹲下了身子,刚好与躺着的素心齐高;在风中吹的有些冰凉的手抚上素心的额头,还未有停留就被素心偏头避开。
“手很凉。”素心鲜少地有了解释。其实她不是讨厌他的触碰,而是不喜欢上面的凉意。
“对不起。”安默然将手收回。“饿不饿,我叫人送点吃的过来?”
被他一召唤,肚子还真的咕咕叫了起来。睡觉果然是件消耗体力的事呵。素心点了点头。
“想吃什么?还是那家川菜馆可以吗?”
素心再次点点头,然后就一直听着他对着电话一阵吩咐。说那么多注意事项,就不怕对方记不住?
“要二十分钟才到。先吃点水果吧。苹果可以吗?”安默然放下了电话,将素心扶了起来,让她靠在枕头上,然后又在柜子上开始翻找水果。
何时他开始会问自己的意见,何时他开始尊重她的选择?“不用了。我不想吃。”让堂堂安少给自己削水果,素心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削吗?万一伤到手了呢?
“那就苹果吧。”安默然直接端了水果进了病房附带的厨房。素心这才得空好好看看这间病房。简洁明亮,与想象中的病房相差甚远;想来应该也是沾了他的面子,才住得上这么好的病房吧。
从高中住校,到现在一个人在外工作,素心最害怕的地方就是医院,最害怕的事就是住院;倒不是因为她怕痛,或者是不喜欢打针吃药;而是害怕那种一个人在消毒水中穿梭的无助,害怕那种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听着隔壁嘘寒问暖的孤单。
一个人的生活会上瘾,说的是没错。可是在看着万家灯火的时候,依然渴望着某一盏灯火的等待,渴望着一个依靠的肩膀,渴望着一个安稳的怀抱,免我到处流浪,免我无依无靠。这份力量不是来自于亲情,也不可能来自于亲情。习惯了让他们知道在外的女儿过的很好的你,怎么舍得告诉他们你的无助,怎么舍得让他们为你担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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