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甲被百首龙一番义正言辞的话说的哑口无言,良久沉思,他看着这只巨大的血猫正旁若无人的舔着爪子和半边胡子,不知道该讨厌它还是可怜它。七甲想到自己年幼时,也曾遭到恶人的迫害,以致于家破人亡,要说到憎恨,没有人比他更恨为非作歹的恶人。可是他又分明感觉到哪里不对,虽然不好反驳眼前这个瘦小的老头,可是他的这番理论又不能让他完全信服。
忽然,七甲胸有成竹的对百首龙说,“恶人自古有之,总是绳之以法的少,逍遥法外的多,不瞒前辈,七甲早年也深受恶人迫害,复仇之心也从未泯灭过。可是若像前辈这样纵容血猫肆意杀戮,知道你是惩治恶人的能有几个?”
“老头子我不在乎,但求一个‘心’字。”
“前辈说的甚是,人活一世,但求无愧于心,可是你让那些因为恐慌背井离乡逃难的乡民情何以堪?四海之内,真的只有这朗平县污浊不堪么?您可曾想到,这一乡就算恶人除尽,这里的难民抛家舍业的去到别的地方,就没有别的恶人欺负他们了么?况且,就算有豪强欺压,他们尚且有一口饱饭吃,若是流亡他乡,人生地不熟的,无家无业,能比在故土过活的更有滋味?”
“世上就是有许多你这样的人,才让这些为非作歹的人有了法外逍遥的理由!”
“不错,我虽然没有丝毫要袒护他们的意思,可晚辈实在想不出来能有更好的办法,当今天下哪还有一丝太平的迹象,圣人之言无人信从,善与恶便相互寄生,你道是除恶务尽,可两者相辅相成,循环往复,哪里除的尽。”
“切,小小年纪,你懂什么?”
七甲低头一叹,“晚辈见识浅薄,身上的仇也早晚会报,可是却绝不会牵连他人。”
“放肆!”
七甲连忙打躬作揖赔罪。
百首龙斜眼看着眼前这个后生,虽然嘴上依旧不饶,可是心里着实佩服他的见识修养有大家风范,自己行走江湖数十载,博学鸿儒也见过不少,但大多沽名钓誉,心系家国的实在不多,“罢了,我也不拿这一把岁数来压你,你对我和火铃铛不满,我便给你一个机会。”说完,百首龙又摸了摸血猫蒲扇一样的耳朵,“你只要有本事,便杀了这火铃铛和我,老头子绝没有半句怨言,但若你不幸死在血猫爪下,他日不论去了地狱还是天门,也怨不得我!”
七甲一听,着急的上前辩解,“前辈莫要误会,在下绝无忤逆的意思...”
百首龙却不听他多讲,一拍火铃铛的肩头,那火猫巨大的身躯如剑一般“唿——”的一声腾空而起,帐篷似的影子一下笼罩到七甲的头顶。
七甲这次却并不惊慌,就在血猫的爪子朝着他天灵盖打下来的瞬间,七甲双拳一握,使出乾阳手印,左手冒火,右手结冰。他将左手背到身后,右手与血猫的爪子擎空一对,顺势抓住那巨爪上的毛往地上一拽,火铃铛没了着力点,就被拽了下来,后腿一落地,便要恼羞成怒的反扑,却不料另一只前爪也被七甲用左手按在了地上。
顷刻之间,血猫的两只前腿被结结实实的冻在了地上,成了两根小数般大小的冰柱子,任由它如何挣扎和怒吼,那两只前腿纹丝不动,不多久,火铃铛便驯服的低下头来。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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