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我看清他时,我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好像大病一场的人般,眼眶深陷,眼睛也是布满血丝的;他的皮肤粗糙蜡黄,下巴长出了颓败的胡子;最让我心惊的是,只不过短短的几天,他似乎已经明显地瘦了一圈。
我再也强撑不住冷漠,无比悲伤地唤了一声:&ldo;九皇子……&rdo;
他神色一动,缓缓地说:&ldo;奴兮……我想向太后奏明……我要娶你……&rdo;
我的心被针扎一般的痛,九皇子,你何必非要苦苦纠缠呢?
他这样子……最后受伤的还是他自己。
长痛不如短痛,我狠了狠心,语气又变得冰冷,&ldo;九皇子,我不喜欢你。&rdo;
我一个字一个字地把这句话吐出来,每个字都像是一把毫不留情的利刀。
果然他的神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嘴唇也微微颤抖着。
那一刻我简直说不下去了,但生怕自己动摇,索性转过脸去不再看他。
良久的寂静。
他哽咽地说出口:&ldo;可是,奴兮,我爱你已经爱得好久了……&rdo;
我的心一酸,不知道怎么回答。
&ldo;是已经有了心仪的人么……&rdo;
我摇了摇头,和那无关。即便是没有权禹王,我也不会嫁给你的。
他绝望地笑了几声,笑得无比酸楚。
然后我听到他起身衣服的摩擦声,我这才转过脸,看见他的背影是那样的瘦削颓丧。
&ldo;九皇子!&rdo;我喊出了口。
他一下子转过身,眼中竟闪过一丝期盼。
可是我说的却是:&ldo;好好待户部尚书家的小姐……希望……你过得幸福……&rdo;
户部尚书家的小姐,前些日子被太后召进宫,我当时还在诧异为什么这时把她召进宫。我与她说过几句话,那是一名低眉含笑的女子,一定能成为一个贤惠的好妻子。希望她能带给九皇子幸福。
九皇子的神色顿时黯然下去,摇了摇头,小声说:&ldo;只要奴兮过得幸福便好了……&rdo;
然后他转身离去。
我以为疼痛过后便会逐渐忘却。
我以为九皇子可以娶了户部尚书家的小姐,然后渐渐忘了我。
那天皇上冲九皇子发火了,原因是他拒绝这门婚事。
皇上怒气冲冲地把案上的茶杯向跪在下面的九皇子摔去,喝道:&ldo;朕已经定了明天派使者去提亲,此事不许再提!&rdo;
九皇子面无表情,一动不动,最后他只说了句&ldo;是&rdo;然后默默地退了出去。
我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我心中明了,我之所以那么希望他能娶户部尚书家的小姐,是因为想让自己心中的愧疚感降低吧。
可是第二天却没有感觉到宫中一丝纳采的喜悦气氛,我正纳闷,却见婷仪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我说:&ldo;小姐,小姐,九皇子落发出家了!&rdo;
我睁大眼睛,大脑在此时停止了运作,什么!她刚才说什么?
婷仪见我呆呆的样子,以为我没听清,又重复一次:&ldo;九皇子遁入空门了!&rdo;
我眼前一黑,身子顿时瘫软在地上。
我喃喃地说:&ldo;不,不可能,不可能……&rdo;
宫人们手忙脚乱地要把我扶起,可是我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善善让宫人们退到一边,她跪下,温柔地拭去我眼角无意中掉下的一滴眼泪,&ldo;小小姐,您去看看吧……&rdo;
我的眼神空洞,口中只是重复着:&ldo;我不见他,我不见他……我怎么有脸去见他……&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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