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我不是被飞去来砸中了神经中枢才这样子的吗?怎么会跟中毒扯上关系?何况从今天下车进了奇武会的聚点开始,我水米未进,到哪儿去中的毒呢?
我就这么很有派头地直勾勾地望着前方某个点。救护车很快到来,医护人员七手八脚地把我抬上去,光头男也上了车,一番乱七八糟的插管检查程序之后,他问医生:&ldo;什么情况?&rdo;
医生说:&ldo;神经性毒药,呼吸吸入,幸好摄入量还不够多,现在处于表层肌肉麻痹状态。再拖延一会儿,内脏开始麻痹,那就没救了。&rdo;
光头男俯身过来注视着我,他那双绿色的眼睛冷酷至极,让我麻痹了一半的肌肉都慢吞吞地打了个寒噤。
我们这么直勾勾地对视彼此,他皱着眉头自言自语:&ldo;你到底是谁?&rdo;
语音传入我的耳朵,沿着神经传达到脑,脑子里面有个什么地方咔嗒咔嗒、咕噜咕噜响了几下,然后我忽然明白了意思。这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天知道是哪个国家的语言,但我偏偏就懂了。
那个医生和光头男多半是老乡,在旁边嬉皮笑脸地搭话:&ldo;用蛰合疗法治疗,过几天他就没事了。你有什么到时候直接问他就行,他不说的话,你的刑讯逼供之法也算是天下无敌吧。&rdo;
什么?刑讯逼供?这不是法治社会吗?再说了,以我的那点儿出息,要什么刑讯逼供,我担保,给我一碗蛋炒饭我就什么都招了,这会儿正饿着呢。
但人家听不到我内心深处发出的呐喊。光头男深表赞同地点点头,说不定脑子里已经闪过了一两百种能令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妙法。他摸出手机对着我的脸咔嚓乱拍,然后打了个电话:&ldo;我传两幅图片给你,帮我查这个人的来历。&rdo;
完了,小铃铛肯定会被连累了,不知道她把那些抚恤金藏到安全的地方没有。
救护车一路呜呜前行,好一会儿才到医院,我直挺挺地被抬下去折腾了一大圈儿,深切体会了身为僵尸之苦。这颇似在芝加哥被咪咪和摩根联手整治之时的感觉,但相比之下,我不得不佩服咪咪的技术,就算是扎个吊针那么简单的动作,他都做得行云流水,出神入化,针进针出不酸不胀不痛,痒痒的还挺舒服,哪像眼下这位护士,已经在老子手臂上乱扎了二十几下还一脸茫然,我想说:&ldo;您当年上学的时候老师有教你血管这种东西在哪儿不?&rdo;
正在腹诽中,护士猛然间全盘放弃了,对着门外喊:&ldo;来个力气大的帮我给他扎针,他的皮肤跟石头一样硬,扎不下去。&rdo;
我一下子眼如铜铃,心如鹿撞,有没有搞错啊?
那位护士可能觉得我瞪她,低下头来看了看,再次对着门外喊:&ldo;涂根警探,涂根警探,这人醒了。&rdo;她话音方落,就有人应声而来,看样子一直在外面候着。他和光头男一样把脑袋伸到我的正前方,怪好奇地瞄着我,那模样和某些失业了没事干、在街上走着走着就唱黄梅戏的中年男子毫无二致。
但我和他打了个照面,就知道这位绝不是好糊弄之辈。
他问我:&ldo;你是谁?&rdo;
三十一 乏善可陈的人生
我是谁?
我是丁通,今年二十三岁,住h城烟墩路二百三十号之三的小平房,没工作,没学历,没爹妈,有户口,有身份证。二十一岁生日刚过那会儿,小铃铛的妈想让我试试看当出租车司机,所以还去考了个驾照。整个东门菜市场和十号酒馆的人都认识我,派出所那一沓打架斗殴的案底也是含金量十足。
我的履历如此简单,语速快点的话,一分钟就能说一个全须全尾。
但就算我一分钟能说八十次全须全尾,问的人似乎都打定主意,完全不信。
第一次听到涂根这么问我,我在病床上挺着,刚刚恢复一丝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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