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夏生的动作有一刹那的僵硬,于秋凉陡然睁大双眼:&ldo;你又骗我!你能把他送走,那我也一样!你‐‐&rdo;
两厢对望,齐齐陷入沉默。于秋凉看到余夏生双眼里闪烁着星星一样的光。半晌,余夏生抬起他的手,在手背上轻轻印下一吻,随后复又问道:&ldo;是的,我能。那你想走吗?&rdo;
想走吗?
结束所有的挣扎,逃离紧跟在身后穷追不舍的黑暗,本是他梦寐以求之事,然而临到选择的时刻,他却茫然无措。换作从前的他,大概会不假思索地点头,和余夏生初遇那时,他每天都怨气难平,怨余夏生和路怀明把他从鬼门关前硬扯回来,推入人类的世界,后来观察者计划被揭露,怨气又增加一层,但仔细想想,活着好像还不错。
鱼的记忆只有七秒,金鱼脑的于秋凉忘记了是谁说过这样一句话:
&ldo;活着不一定越来越好,也不一定越来越糟;今天和昨天一定不同,如果想看到这种不同,就努力活下去。&rdo;
努力活下去,或许是应该的。今朝和昨日总会有差别,太阳和月亮都有轻微的不同,你看天像是昨日的天,但天底下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都和从前不一样。十八岁那天的夕阳,一定也和十七岁不同吧?‐‐不过,那时陪在身边的,必定是在十七岁这年遇见的人。
&ldo;走什么走,现在这样挺好的。&rdo;于秋凉低声说,&ldo;我喜欢你。&rdo;
余夏生眼中的星光霎时间更亮了,他轻轻握着于秋凉的手,好像抓住了什么稀世珍宝。
&ldo;我可以要奖励吗?&rdo;于秋凉死皮赖脸,胡搅蛮缠。余夏生只当他要逞口腹之欲,便抚弄着他比先前长了不少的头发,待他讲话。
于秋凉双眸闪闪发光,激动万分地从床上爬了起来:&ldo;那我要亲你。&rdo;
&ldo;来啊。&rdo;余夏生张开双臂抱住他,&ldo;你亲我,那就不是我犯错了。&rdo;
窗外是夏季淡淡的夜色,有风吹度几百万里,直叫心湖起涟漪,长河泛微波。
他跋涉漫长岁月,曾见战火也曾见星辰纷纷落。曾孤独过,曾盼望过,抱一线希冀数十载奔波,终有人入住心中楼阁。
&ldo;广州有山有海,南方有大江大河。&rdo;余夏生附在于秋凉耳边慢慢说道,&ldo;来年挑个好时候,我带你一起看……战争结束那么久了,我还没有回去过。&rdo;
上个世纪的某些人实在很特别。
他们迷信愚昧,无知迟钝。
同时忠诚坚毅,一往情深。
此刻于秋凉在想,原来人活一辈子,总得有件最幸运的事。
微风忽止。
日升月落。
作者有话要说:
摸鱼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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