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秦钟,这世间唯一的神魔,方天魔神。
胸腔里跳动的是顾初的心,她成就我的心。
顾初消失的那天,姜黎一直站在我们的屋檐底下,是他打晕了我,将顾初仅留的东西按照她的心愿安葬在江南,这个她十分喜欢的地方。
姜黎拽住我,我第一次见到强大如紫阳星君眼里也会含着泪水,他说,“您忘了我的姓名了么?她希望您好好的活下去,魔道顺遂,如今您还带着她的心,您不带着她好好活下去,就是这样践踏她的心的么?”
那天我狠狠的揍了姜黎一顿,就连我最后痛苦的、追随她的愿望也剥夺了么。
姜黎拿出三坛桃花酿,“这是您走的那三日,她给您酿的酒。”我不禁大笑,好好好,我喝便是了,辣,辣的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一坛不够,再来!
三坛酒过后,我依旧神识清朗,什么一醉三生事事休,全是胡扯!秦钟手里的空酒坛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像谁心底的愿望破碎的声音。
姜黎叹一口气,捏了个诀,将秦钟送到青丘迷心谷,顾初的洞府。
我喝醉了,可我的神识很清醒。
我这时才知晓,顾初竟是一直都知道我的存在的,可是她一本正经的看着我犯蠢,若不是太熟悉她,连她唇畔微笑的弧度我也会看错的。
顾初确实不愿继续活着了,在梦境里我不止一次的看着她心里的黑暗漫延,难怪她跌入修罗池时没有一点点的反抗,任由自己被恶鬼撕扯,神魂七零八落。
我仍旧记得她将那一片桃花赠给我,那是她对世间最后的眷恋。
还是让我找到复活她的办法,即使失败了一次又一次,我也没有放弃过。若是从来没有得到过,或许我也不会如此悲伤?不,若是顾初没有复活,我想我大概会让整个世界都为他陪葬的吧。
包括我自己。
数万年前,我正位魔帝以来,修为没有半分增长,我也不在意,毕竟仙魔之战后,再也无人正位魔神。所以,我自然也无法知晓我胸腔里跳动的是顾初的半颗心。
没有一颗完整的心,终其一生我也只能做一方魔帝而已。我要,这孤寂长生有何用?我有,这无尽魔力又如何?还是心难安,还是意惆怅。
也许,在姜黎跪拜我和顾初的时候她就有所察觉了,毕竟她曾是最接近神的存在。孕育神邸的功德盘旋在我那残缺不全的心中,所以我味觉初生,顾初便引着我尝遍了酸甜苦辣。
魔,本就无心,怎么会有情绪,会有味觉呢?不过是顾初看穿了我隐隐有了突破的势头,用她的生命熬了一锅五味汤罢了。
梦醒了,但我知道那些都是真实发生的,顾初想让我知道的。
我闭上眼,全是顾初,冰冷的、调皮的、温婉的、慈爱的、开心的……最后定格在她最后弥留之前,妖艳的,绝美的顾初。
我感受到了她呼吸里的伤,看到了她眼里的光,她一点一点的消失,可我却觉得有着她的怀抱是那么温暖。
迷心谷的桃花烈烈,盛开到心慌,我坐在其中,还是那一轮下玄月,如果神仙死后也会有另一个世界,那么我们看到的会不会是同一轮月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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