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寒潭低低笑了起来,抬起手,白龙在他手边轻蹭,他垂着眼眸,淡然出声:&ldo;那时候我觉得,这样的修真界,毁掉又何妨?&rdo;
&ldo;可是……&rdo;苏清漪有些苦涩:&ldo;这世上,还有很多好人啊。&rdo;
虽然她也曾绝望,也曾痛苦,可是她却从不觉得,因为那些贪婪的人,所以这个世界都该被毁掉。
你看,这世界有秦子忱这样美好的人,他是她的唯一,但如他这样的人,不该是世界的唯一。像梅长君、蔺棺、沈飞、秦凤、秦书文、云虚子、莫云……
这世上有那么多美好的人,只是她可能运气不好,没有统统遇上,可人海茫茫,他们隐藏在这世间,就该被如此无辜牵连吗?
&ldo;冤有头,债有主,&rdo;苏清漪认真看向谢寒潭:&ldo;如果要报仇,为什么不冲着那些做错事的人来?&rdo;
谢寒潭没有说话,他低头,温柔看着那条白色的龙。
&ldo;这不取决于我,&rdo;他温和出声:&ldo;这取决于它。&rdo;
苏清漪立刻反应过来,真正要布下阵法的,并不是谢寒潭。谢寒潭不过是在履行契约,真正要布下阵法的,是那些怨气所化成的这条龙。
这条白龙,代表的是这上千年来被练成灵脉的人的怨恨,他们才是真正有资格谈原谅不原谅的人。
白龙感受到苏清漪的目光,它仿佛是有神智一般,转头看着苏清漪,冰冷的眼里不含丝毫感情。
&ldo;吾生于怨气,&rdo;它沉吟开口,慢慢道:&ldo;并不懂汝等感情。吾之所求,不过了结因果,因此而已。&rdo;
它存于世间千年,所求所要,不过是一份公道。
这天地给不了它,它就自己讨要。
可因果,什么是因果?这么多人用自己的命建立了这样多的灵脉,难道要将所有用过他们灵脉的弟子逐一屠光,才算因果?
&ldo;若我能,&rdo;苏清漪抬起头来,慢慢道:&ldo;我能将所有用过你们所化成的灵脉的灵气的弟子统统废去修为,将所有害过你们的人统统杀光,那你肯放过这个修真界吗?&rdo;
听到这话,谢寒潭皱起眉头:&ldo;师父,你若要如此做,还不如直接毁了这修真界。&rdo;
&ldo;无辜的人不该受牵连。&rdo;苏清漪抬头看着谢寒潭,认真道:&ldo;哪怕只有一个无辜的人,也不该做牺牲品重生之国际影后。若这样,我们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rdo;
&ldo;那你打算怎么做?&rdo;谢寒潭认真思索,苏清漪呆了呆:&ldo;我以为……你会劝我。&rdo;
谢寒潭没说话,好久后,他低垂着头,有些苦涩笑开。
&ldo;师父,我不会再为你做任何决定。你要做的事,我只要帮着你就好了。&rdo;
&ldo;当年你是冉焰的时候,那一夜你堕道入魔,我为你消除了记忆,我怕你难过,以为这是为你好。&rdo;
&ldo;我以为你可以撑住那十年,我为你重塑人身,诱你入局,想为你重新换一个身份,我也以为,这是为你好。&rdo;
&ldo;可后来我才发现,我所有以为为你好的事情,似乎都并没有让你真正开心起来。&rdo;谢寒潭笑容里似乎有些难过,他撇过头去,含着笑的面容上,眼里似乎是有了盈盈水光。
&ldo;有时候,我会想,&rdo;他沙哑出声:&ldo;如果那一夜我没让你单独离开,我陪着你漂泊十年,我所有决定,都先问过你,我们……&rdo;他抬起头来,看向苏清漪:&ldo;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rdo;
&ldo;你不会遇到秦子忱,更不会爱上秦子忱。&rdo;
他说话时,手紧紧抓着扶手。好像一个小少年,认真看着她。
这是他几乎爱了千年的执念,这是他还只是一个凡人阿七时就仰望的人。
他看着她清丽的眼,执着着一份答案。苏清漪沉默着,片刻后,她慢慢苦笑起来:&ldo;可是阿七,如果我不曾和子忱相爱,我们根本不会相遇。我不是苏清漪,我也就不会去蓬莱。&rdo;
&ldo;有什么关系呢?&rdo;谢寒潭终于撑不住,落下眼泪来:&ldo;哪怕我什么都不记得,哪怕再一次遇上你,哪怕你仅仅只是我师父,我也会爱上你的。&rdo;
&ldo;如果当年我不曾放手,&rdo;他颤抖着,握着她的手,固执仰头看她:&ldo;是不是你就不会离开我?&rdo;
苏清漪没说话,她看着谢寒潭,好久后,忍不住慢慢笑开:&ldo;也许吧。但寒潭,&rdo;她爱怜抚上他的头发,真如一个师长一般,温柔而祥和:&ldo;会陪着我,会对我坦白,这是秦子忱才会干的事。你是谢寒潭,不是秦子忱。&rdo;
&ldo;有一天,你大概会爱上一个姑娘。哪怕不需要你的坦白,她也能读懂你的心意。当年如果你问我,我大概也会按照你说的做。可是你总想抗住所有事,让我只要默默等待。所以寒潭,你不该喜欢我这样的人。我手中有剑,不需要别人一味护在我身前。我可以成为他的臂膀,可以和他并肩而行。你该找个小姑娘,天真烂漫,什么都不想。你一个人为她撑起天地,她也从不思考怀疑。&rdo;
&ldo;这世上所有的感情,如果没有在一起,必然有一个合理的原因。我离开你,&rdo;苏清漪慢慢笑开:&ldo;我觉得,是一件很好,很对的事情。&rdo;
谢寒潭没说话,他仰望着她,沙哑出声:&ldo;可是,我可以改啊。&rdo;
&ldo;你……&rdo;
&ldo;你不需要改了。&rdo;
秦子忱的声音淡淡传了过来,谢寒潭神色猛地一冷,苏清漪有些尴尬,把传音符从枕头下掏了出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面看谢寒潭,一面道:&ldo;那个……你怎么还没有关传音符啊……&rdo;
&ldo;谢寒潭,&rdo;秦子忱完全忽略了苏清漪,直接道:&ldo;这么晚了,从清漪房间里滚出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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