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闭上眼睛,由别人扶着转身,哑声道:&ldo;扶我回去吧。&rdo;
&ldo;是,师父。&rdo;
有人开口。轩华惊讶抬头,正是扶着凝华的一个少年。
他是个好苗子,二品水系单灵根,根骨不过十六,便已经是筑基后期,全然不是他所能比的。说不清的念头涌上轩华心头,他有许多想问,却都张不了口,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不知道何时出现的人拥着凝华远去。
于是他终于意识到,已经四百年。
四百年,足够凝华从一个金丹修士成为元婴大能,足够她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修士开宗立派。
他觉得心口闷痛,一个弟子上前扶他,温和道:&ldo;前辈,我扶着您进去吧。&rdo;
轩华没说话,由着那弟子扶着他进了房屋无用女王。这个弟子和他说了许多,先说了凝华在修真界剑道上修为造诣如何高深,又说凝华以一敌十成名一战,又说她如何开宗立派,建立了天剑宗。
&ldo;掌门一共收了三位弟子,今日扶着她的就是大师兄南宁和二师兄北安。我叫东紫,排行第三。&rdo;
轩华点了点头,艰难挤出一个笑容来。等东紫走后,他躺在竹榻上,心虚难宁。
他突然发现,凝华身边,似乎已经再没有了他的位置。
当天夜里,他实在没能按耐住,自己偷偷跑到了凝华的房里。
她的屋子还和以前一样,干净素雅,她一个人躺在床上,轻轻咳嗽着。
轩华知道她受了伤,听着她咳嗽,忍不住就现了身,坐到她边上,赶忙将灵力渡了过去。
凝华咳嗽声渐渐小了下去,抬眼看他,苦笑了一下:&ldo;怎么来了?&rdo;
轩华抿了抿唇,在她面前,他一向笨拙。她直起身来,他给她身后垫了枕头,好半天,终于问她:&ldo;今日……是你劈开虚空将我拉过来的……是吗?&rdo;
&ldo;算是吧,&rdo;凝华笑了笑:&ldo;你不也正想过来吗?&rdo;
&ldo;你……&rdo;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道:&ldo;是为了我才……&rdo;
凝华不说话,似笑非笑看着他。轩华一时说不下去,突然觉得自己那些念头在这个人面前,似乎都显得格外龌龊。
她如此坦荡明朗一个人,今日不管是不是他,只要是她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她大概都会如此吧?
轩华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慢慢道:&ldo;四百年过去,我已经有些不习惯了。&rdo;
凝华沉默下去,好半天,她终于道:&ldo;轩华,如今,你已经是个独当一面的修士了。你很好,比我想象中还要好。&rdo;
说着,她咳嗽起来,艰难道:&ldo;当年……我本以为,你走不到这一步的。可是,你真是比我想象中好太多了。&rdo;
轩华不说话,他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他便听她道:&ldo;轩华,如今修真界尚未定局,正是你去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rdo;
&ldo;你要说什么?&rdo;轩华冷冷开口,打断她。凝华愣了愣,听他冷眼看着她道:&ldo;你是要赶我走吗?&rdo;
&ldo;我资质不好,你不肯收我当弟子,&rdo;他站起身来,浑身颤抖着,捏紧了拳头:&ldo;如今,你成一派掌门,我一个四品三灵根,留在这里,丢你的脸了是吗?&rdo;
&ldo;既然如此……&rdo;轩华红了眼眶,像个少年一样,沙哑出声:&ldo;你将我拉回来干什么?&rdo;
他想起人间的四百年。
他漂泊,他独走万里江山,他努力辅佐嬴政,他拼死破开虚空,为的不过就是回到她身边。
可他刚回来,她又要他走。
他的努力算什么?在她心里,她就如此巴不得他离开,最好远远的,不要见到灵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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