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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第1页）

朱栋说：&ldo;我本来是想回来请准皇上，接娘去安陆享福的，却没想到，他们想让你殉葬？谁说你没有儿子？我不是你儿子吗？&rdo;

朱允?进来了，伤心地看着这凄惨的一幕，他也流了泪，他拉着朱栋说，&ldo;叔叔，光在这哭没用，你跟我去见皇祖父，趁他有口气，叫他收回殉葬的成命。&rdo;

朱栋这才止住哭声，他对金菊说：&ldo;娘，你等着，我一定能叫父皇废止这个残忍的成命。&rdo;

二人一拍即合，解铃还须系铃人，能够收回成命的，只有至高无上的朱元璋。二人便想趁朱元璋还有一口气时讨得圣旨。

路过一座宫殿，里面也是哭声震天。

朱允?和朱栋走了进去，一群芳龄女子在哭，一见他们出现，全都跪在他们面前央求，有的抱住了他们的腿，哭得那么凄惨，望着这些豆蔻年华的女子，连朱栋、朱允?都掉泪了。

朱栋、朱允?急匆匆进了朱元璋寝宫，对守在床前的太医和宫女说：&ldo;你们都先出去。&rdo;众人悄然退出。他们想趁着朱元璋还明白，叫他收回成命，废止这不人道的殉葬制度。

朱允?跪到床前，看着艰难呼吸的朱元璋，说，&ldo;皇上，皇上！&rdo;

朱元璋没有任何反应，喉咙里咕噜咕噜作响，像熟睡的老猫。

朱栋大声说：&ldo;皇上，我朝不该开此先例呀，活蹦乱跳的宫女们，让她们去殉葬，这太残酷了呀！&rdo;

朱元璋依然粗重地呼噜着，不睁眼睛。

朱允?说：&ldo;皇祖父，你说一句话吧，赦免了她们吧，最后发一次慈悲吧！&rdo;

朱元璋一阵气逆，挺了挺脖子，头突然滑向枕边，人已经不行了。朱允?叫着&ldo;皇祖父&rdo;，顿时大哭起来，既为自己失去了靠山，也为那些可怜的女人。而朱栋全部的眼泪都是为了他的干娘。

几天后，在通往钟山孝陵的路上，白茫茫一眼望不到头的是滚雪一样的大殡队伍在行进。

朱允?执绋走在灵柩前。他忽然茫然四顾，仿佛听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女人号哭声。

那不是幻觉，而是真真切切发生在大明王朝后宫里的惨剧。

《朱元璋》第九十四章（6）

一排木床摆在空旷的大厅中，每张床的上方有一个白绫拴成的套。每张床上站着一个年轻妃子和宫女，个个哀哀欲绝，泪痕满面。

一个大太监吆喝了一声：&ldo;上路咧‐‐&rdo;

哭声骤起，女人们都把自己的头套进了白绫中。

金菊在把白绫套进脖子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片红光，红光中，朱栋正跃马扬鞭驰来，一路高喊着：&ldo;娘，儿来救你了！&rdo;

红光转瞬消失了，眼前一片漆黑。金菊机械地伸手去套白绫，手不听使唤，几次都套不进去。一个太监过来帮了她忙。

金菊与所有的殉葬者一样，等待上路了。

这时，她真的听到了一声凄怆的喊声：&ldo;娘，我来了。&rdo;在金菊想回头看一眼的当儿，总管太监长长地吆喝了一声，&ldo;走好！好好伺候皇上！&rdo;又是一长声吆喝，一阵噼里啪啦响声过后，所有的木床被太监撤走，阴惨惨的光线下，几十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在半空摇晃着。

恰好这时候朱栋闯了进来，他看到已是从梁上卸下来的金菊脸色苍白的遗体。

朱栋大哭，&ldo;娘，我来晚了一步，娘，还不如不给你请封了呢！&rdo;他哭昏了过去，他本来是想回来接金菊到封地去享福的，没想到他倒是赶来为她送终了。

位于钟山之阳的独龙阜墓园，大金门巍峨壮观，神功圣德碑上记载着朱元璋的功绩，牌坊上镌刻着&ldo;济世为民、仁德千秋&rdo;八个大字。

由远及近的哀乐像是无字的挽歌，不知谁唱、唱给谁，无字的歌在早春的荒野里低回、飘荡，述说着、叹惋着逝去的一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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