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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0小说网>古董局中局4大结局许愿和黄烟烟 > 第73章(第1页)

第73章(第1页)

沈云琛看出我的疑惑,拿起筷子不动声色地敲了三下瓷碟。

这是个暗示,意思是稍后细说。

有沈云琛老一辈的背书,五脉的人更提不出什么反对意见了。于是这个战略便就此敲定,至于如何配合警方行动,回头自有方震安排,我只需坐镇协调,就不插手别人的专业领域了。

我很兴奋,这是五脉第一次旗帜鲜明地要跟制假团伙开战。这些人胆子不大,但专业素养毋庸置疑,深谙其中门道儿。有他们协助和通信录指引,警方对付老朝奉,那还不是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到时候墙倒众人推,就算之前跟老朝奉有勾结的人,也都会纷纷反水,甚至反咬一口。老朝奉的势力,必然是风流云散。

散了席之后,我和沈云琛留到了最后。沈云琛见人都走完了,对我说道:&ldo;小许,你是不是很意外,为何我忽然态度变了?&rdo;

&ldo;是。&rdo;我实话实说,&ldo;本来以为您老会找我的麻烦呢。&rdo;

沈云琛长长叹了口气,保养极好的额头上浮现出几丝皱纹:&ldo;我之所以如此,是有原因的。来,我先带你去见一个人。&rdo;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又不好问,只好默默尾随而去。我们离开饭店,上了她的车。车子大概开了十几分钟,都快到京郊了,忽然拐进一个院子。我下车一看,这里居然是一处羁押所。

沈云琛显然来过这里,轻车熟路,她对负责接待的警员打了个招呼,填了一张表,然后和我进了会客室。没过多久,那边铁门哗啦一响,守卫带着一个身穿囚衣的男子走了过来。

&ldo;药不是?&rdo;我霍然起身,激动万分。

在我眼前,赫然是失陷在杭州的药不是。他还戴着那一副金丝眼镜,神色疲惫,头型略显凌乱,几根毛高高翘起‐‐看得出他试图收拾过,但羁押所里没发胶,只能用清水解决。

他看见我,却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默默地坐到对面,古井无波。

&ldo;你,你还好吧?&rdo;我问道。

药不是照例忽略了这句问候:&ldo;我听说你端掉了老朝奉的一个重镇?&rdo;

&ldo;是啊。&rdo;

&ldo;不要庆祝得过早,战争还没结束。&rdo;

药不是一句表扬的话也没有,劈头就是一句训诫。本来我还想显摆一下,这下子兴致全没了。药不是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沈云琛:&ldo;您也过来了?&rdo;

沈云琛道:&ldo;家里和展会方面我都疏通得差不多了,不会提起诉讼,很快你就能重获自由。不过赔偿费用,暂时还得由你来承担。&rdo;

我和药不是同时眉头一动。暂时?这个词用得颇为古怪。无论如何,那个罐子就是药不是推倒的,就算无论家里怎么谅解,这个损失也得是他来赔,为何要特意强调暂时?

难道这里面还有别的说法?

沈云琛叹道:&ldo;你们两个果然敏感。&rdo;她找了把椅子坐下,双肘优雅地撑在台面上,&ldo;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当着你们俩的面说‐‐杭州的事情出了之后,我非常气愤,没想到药不是你一回国,就给我捅这么大一娄子。可后来我左想不对,右想不对,你没这个动机,而那罐子摔得也特别蹊跷。所以我又去勘查了一下现场,翻了翻出事之后的照片,结果被我发现一个稳定性的问题……&rdo;

说到这里,沈云琛的眼神变得严厉起来。

经她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ldo;三顾茅庐&rdo;盖罐不是高脚瓶,它的圆足直径比罐口窄不了多少,像是一个中部鼓起的圆柱形,这是一个相当稳定的结构,怎么会一碰就摔倒粉碎呢?

&ldo;你们注意到没有,整个布局的摆设有不协调的地方。&rdo;沈云琛问。

我闭上眼睛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当时的摆设里,有独板围子罗汉榻,有如意云头紫檀炕几,有螺钿侍女执扇八扇屏,有柚木嵌瓷心圆凳和荷叶高脚六足香几,还有一个包银斗橱与黄梨木小茶架子。

这些家具都很珍贵,艺术价值很高,要说哪不协调……

沈云琛道:&ldo;这里头,有清代的,有明代的,全混到一块儿去了。&rdo;

明、清家具,和明、清两朝并不完全对照。康熙之前的家具,都可以归类为明代家具,康熙后才算真正意义上的清代。明代简洁质朴,注重功用;清代厚重华丽,装饰繁多。两者风格截然不同。从美学角度来说,两者搁在一起不够协调,所以在做场景展示时,很少混在一起。

但这次展示,居然明清混杂。这搁外行人可能没什么,可沈家是专业人士,不该犯这种错误才对。

沈云琛冷笑道:&ldo;也怪我太放权给下面,结果才出这档子事儿。按说明清混杂,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摆放得当,也是一景儿。可前头有了紫檀炕几,旁边还搁着螺钿八扇屏,香几和圆凳居然邻次而放,这连道理都不讲了‐‐香几那是放香炉的地方,重在不显而沁,谁请客人落座还坐在炉子旁边?又不是炼丹的童子。&rdo;

要不怎么说隔行如隔山呢,我们俩原本觉得那布设很有意味,可落到沈云琛眼里,却处处都有问题。我循着这个思路去想,发现确实有种拥挤的感觉,&ldo;三顾茅庐&rdo;瓷罐附近簇拥着四五件家具,不像家具摆设,更像是仓库保管。

沈云琛道:&ldo;原来呢,我以为是下面人不晓事,不懂摆放的规矩。可我后来仔细检查过一下,发现那瓷罐附近的家具大有深意啊。&rdo;

我和药不是对视一眼,知道关键之处来了。

沈云琛道:&ldo;你们知道榫卯吧?&rdo;我们俩同时点点头,这是木器行常识中的常识了。木器的不同构件切出凹凸,凸者为榫,凹者为卯,榫卯相接,就能固定结构。高明的木匠,不用钉子不用胶水,光凭榫卯就能造出结实的家具来,严丝合fèng。

沈云琛手里一翻,亮出一张图纸,上头都是一些小部件的榫卯示意图。她说道:&ldo;榫卯一阳一阴,看似简单,其实里面千变万化。每一种家具,榫卯方式都各有规程。我重新检查过当时摆放的家具,却发现每一件的榫卯,都被偷偷修改过了。&rdo;

&ldo;修改过?&rdo;

&ldo;不错。比如这一件木器,把双榫粽角榫法,换成了带板粽角榫法;那一件木器,本该是牙条和牙头分造的云型插肩榫,改成了嵌夹牙条与牙头的夹头榫,等等。这些往深了说得说几天,不细讲了。总之,每一件家具的榫法,都不太符合规程,但变化又不算大。&rdo;

&ldo;榫卯改变,会对家具造成什么影响?&rdo;药不是问。

&ldo;单看的话,几乎没有,只会有一点点形变。可若是这些聚合在一起,每一件都发生一点变化,集腋成裘,产生的影响可就大了。&rdo;沈云琛沉着脸道,&ldo;真正让我确定有猫腻的,是&lso;三顾茅庐&rso;瓷的底座。那个圆形底座很高,按照道理用的是圆香几攒边打槽‐‐你们可以把它想象成一个木圈,拆开来是四个完全一样的曲状构件,每一件都是前榫后卯,彼此相插,榫接好了以后,绝不会松脱,想故意拆开都极难。&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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