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茗湫没有想太多,他真的以为沈伺把手机给弄丢了,不禁有些惋惜。
他别过头,对着房间巨大的落地窗发呆,过了一会说道:“沈先生,可以帮忙把窗帘打开吗?”
“当然可以。”沈伺三两步走过去。
“——刺啦”,两侧的窗帘被拉开,没有想象阳光四溢,暖光照亮房间的场面,有的是一片雾霭沉沉的天空,和被雨打湿模糊的玻璃。
“沈先生,下雨了。”何茗湫可惜的眨了眨眼睛。
他不喜欢下雨天,因为雨天会有雷。
沈伺一愣,最近茗湫出事以来,几乎没有像样的天气,都是这般阴沉黑暗。
风声呼呼,雨一下就是一整天。
一个月有二十多天都在倾盆大雨度过,根本不像盛夏。
“是啊,下雨了,茗湫好像很讨厌下雨天。”沈伺看了眼黑压压的云层,手掌贴在玻璃上,感应到一丝冰凉。
何茗湫没有说话,他那双漂亮的眸子有些出神。
良久没有听到回应,沈伺抵着玻璃,扭头看向床上那抹瘦削的身影。
隔着被子,他看不清何茗湫的神色。
“沈先生,要不要听故事呀?”过了好一会,少年怅然的声音响起。
“童话故事吗?”沈伺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冲淡了何茗湫眼尾弥漫的忧愁。
何茗湫轻轻应了一声,“可能对我来说,真的是一则童话故事。”
沈伺心里莫名一慌,他总感觉,茗湫要说出什么秘闻。
“沈先生,我其实是个孤儿……”
刚听到第一句话,沈伺的瞳孔狠狠一缩,他有些踉跄,好像猜到了何茗湫接下来的话。
“五岁那年,孤儿院来了好多陌生的大人,都是来领养孩子的,我被一个和善的男人看上,他领养了我。”
“我度过了一段很开心的时光,有衣服穿,有东西吃,还有各种各样的小玩具。”
“可是,好景不长……”
何茗湫顿了一下,天真的语气带了一丝苦涩,他咳了两声,又继续说道:“那是一个暴雨天,领养我的男人冲进了我的房间,他解开我的衣服,亲吻我,我当时并不知道,那叫做恋童癖。”
“我很怕,我不停的挣扎,我的手指抓伤了他的眼睛,他很恼怒,觉得我不听话,于是他把我从四楼扔了出去。”
“记不清从四楼被扔下有多痛了,还好当时下面有一块草地,我摔在了一处烂泥地上,我哆嗦得爬起来,看了眼窗口,那个男人正阴沉的看着我。”
“我好怕,真的好怕……”何茗湫蜷缩成一团,声音闷闷的。
“我怕他追上来,我一瘸一拐的往小区外面跑去,我记忆力好,走过两遍的路就能记住,我跑到小区的大门口。”
“雨好大,我走的很慢,后面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那个领养我的男人追了上来。”
“我溜进保安室,按下开关,小区的大门开了,我连忙跑了出去。”
“他还在追我,雷声好大,轰鸣声震得我有些耳鸣,我一直流着泪,我好怕,没有人来救我。”
“夜色太黑了,雨也朦胧,我并不知道自己跑上了公路,一辆卡车撞向我,虽然及时刹车,我还是被波及到了。”
何茗湫咬了咬牙,并不知道沈伺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
他缓了缓情绪继续说:“卡车上的一对夫妻救了我,他们带我去了医院,我逃离了那个领养我的男人,我很开心。”
“那对夫妻得知了我的情况,心疼我的遭遇,真正的收养了我,让我上了他们的户口,他们对我很好,认真的教育我,让我上学。”
“过了几年,他们有了自己的宝宝,也就是我现在的妹妹。”
“即便这件事过去了很久,可我依旧忘不了,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那个梦魇一般的男人,狠狠的追着我,像是要把我拆入腹。”
“从那天过后,我对雨天留下了恐惧的心理,无论是雨大雨小,都厌恶,尤其怕打雷。”
何茗湫苍白着脸,说完了这个困扰他那么多年,噩梦般的遭遇。
他小声的喘着气,努力的眨眼,将眼底的水雾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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