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啦?”裴行之赶紧从车厢内探出半个身子,只见路边不远处,趴着一个身着灰色衣衫的瘦小男子,三、四名男人正从他身旁跑开,一个老太婆牵着一个小男孩站在男子身旁几步远,神情惊疑地看着马车上的人。
“我见他们有的在脱他的鞋子,有的在解他的衣带,有的在解包袱,估计是拦路行凶抢劫的,我还看见那个家伙从包袱里拿走一小锭银子。”李伯用手指着朝道路旁的林木里飞奔的一个男子说道。
裴行之仔细一看,男子左腿上渗出一大片鲜血,一只鞋子已脱落,另一只鞋子歪套在足上,估计抢劫的人还没有来得及给他脱下,距男子几步远的地方,还扔着一个浅褐色包袱,包袱已经被打开,两、三件女子的衣裙和两只绣花布鞋凌乱地散落在包袱前方。
“下车看看,看他还有救没有?”裴行之吩咐了一句,首先跳下马车,快步奔到男子身旁,蹲身下看。李伯跳下车后,询问了老太婆几句,然后走过来说道:“不是拦路行凶,是被刚才祁王府的车马撞倒在地,又被卫士用马鞭抽打了左腿。这个老人家害怕后面还有马车将他碾死,于是和她的孙子一起,把他拉到路边,等着路过的好心人来救他,谁知遇见了四个起心不良的过路人,不但不救人,反而趁机打劫,要抢夺他的财物,他们脱他的鞋、搜他的身,老人家本要阻止,却反被他们推了一巴掌,差点摔倒在地。”
裴行之将男子翻转身,男子的左脸满是鲜血和泥污。行之见他左额头撞破了一个洞,还在淌血,估计是被马车撞倒摔在地上砸伤了的。情形危急,由不得自己多想,裴行之赶紧从怀里摸出一块绣着兰花的手绢,将男子额头包扎起来,又把手指放在他的嘴鼻间,让人欣慰的是,鼻孔间的气息出入虽然微弱,但还比较均匀。行之知道男子没有生死大碍,不过一时昏迷了,这才放下心来。
裴行之又将男子打量了一眼,见他左腿也伤得不轻,被马鞭抽烂的半只裤脚已经被血染透了。行之抬头看了看,只见李伯正在前面低头捡男子的包袱和衣物,游元从车厢里探出脑袋,一脸茫然。老太婆牵着他的小孙子,大着胆子慢慢靠过来。
“游元,你下车来,把你身上的帕子拿出来,赶紧给他把腿包扎好!”裴行之吩咐完,又对老太婆说道:“老人家,我们就住在京城里。趁我们有马车在,跑得快些,我现在就带他进城去,找郎中赶紧给他治疗下。您放心,我们绝不会象刚才那几个小人,为了一点儿钱财就会对他出生歹意的。”
老太婆“嗯”了一声,却不说话。裴行之见她穿着的衣裙上打着补丁,小男孩的衣衫上也是补丁缀着补丁,于是从怀里摸出一锭一两重的银子,站起身,双手奉到老太婆面前,微笑道:“老人家,相信我,我们绝不会抢劫他的行李包袱的。您老做了好事,晚辈非常敬佩,这一两纹银,就算是给您的孙子添几件衣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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