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的一张脸,俊俏到近乎妖媚。一身雪白的衣服,没有丝毫的瑕疵。就连他的头发,也是白色的,在傍晚的霞光之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少年白发,虽然有些奇怪,可是就是那一头的白发,让那张无比俊俏的脸,显得更加的妖娆。
那少年走到马车前面,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朝着苏流道:“小生宵灵,见过小姐。”精致的脸上,带着一丝高傲的微笑,嫩红的嘴唇边,勾勒出一道醉人的酒窝。这样如花一般的少年,就像是林中妖娆的花朵所变,踏云而来。
也许,这世上只有这个绝色的男子不被苏流的面容所惊吓。
苏流情不自禁的抬手摸了摸干燥暗黄的脸颊,看着少年的脸,一颗心脏如同受了惊吓的小鹿,一个劲的乱窜。曾几何时,有人敢这样目不斜视的看过自己?更何况是俊俏到妖媚的男子?二八芳龄,情窦已开,天下女子谁不渴望得到一份柔美的温暖?这样的渴望,于苏流来说,更加的迫切。
少年宵灵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不丑,一点都不丑的。”说着,抓着苏流的手,道:“不知你家居何处,小生已无家可归,数日未曾进食,小姐可否收留小生?”
苏流吃惊地看着宵灵,一股怜悯之感油然而生。随即轻叹一声,无奈地摇头道:“此时我已无家可归,如何收留于你啊。”轻叹一声,苦笑道:“只是走的匆忙,竟未曾带食物出来,不然倒可以救济你一餐半食啊。”
宵灵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随即一笑,道:“小姐不必往心里去,只是小生也是无家可归之人,若是小姐不嫌弃,便让小可随小姐一路,寻求栖身之地如何?”
那宵灵的话刚刚说完,却见十余快骑朝着二人狂奔而来。不等宵灵反应过来,四把雪亮的长刀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苏流沉喝一声:“放开他。”
四个武士撤回长刀,抱拳道:“太傅担心小姐有危险,特地派我等前来寻找,太傅还交代,若是寻到小姐,务必让小姐回去。”尊官达贵者,纵是肢体残缺,也比普通之人珍贵有加。苏太傅之后若是出家,定然会遭人唾骂千古。
苏流看着宵灵的的眼睛,那一双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水波一样闪耀着明亮的光芒。这样的一双眼睛,足够能将世间所有的冰冷瞬间融化。
那颗颤抖绝望的心,开始加速的跳动,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轻声道:“好,好,我们这就回去。”
说着拉着宵灵的手,跳上马车,冲着武士道:“我们立即动身回去吧。”
宵灵的手,紧紧地抓着苏流的手始终没有放开。那双柔软得几乎感觉不到骨头的手,带着无限的温暖,顺着手掌,慢慢地扩散到苏流的全身。
十六年来,她的手第一次被这样温暖有力的手握着。一切都是那样的温暖,温暖到让人沉醉。
时至三更,马车在苏府的门口停下。
苏流拉着宵灵的手跳下马车,轻声道:“此时夜已深,我等便不要打扰太傅。只等明日一早,我再与父亲引荐于你。”她回头对武士道:“你们安排宵公子到厢房休息,明日一早在作定夺罢。”轻轻地放开那只手,带着许些留恋与不舍,终是忍不住朝着那张脸看了又看。一直到武士和宵灵的身影消失在厢房后。她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眼光,让那颗跳动不已的心,慢慢地平静下去。
两个年老的侍女搀着苏流朝着闺房走去,带着那一丝甜蜜的温暖。那张枯黄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
那样的笑容,本该很美很美。可是,在这样的一张脸上,再甜美的笑,依然让人感觉到一丝毛骨悚然的恐惧。
她情愿相信,自己是在做一个深远而美妙的梦。这样的梦,太过虚幻,太过甜美。只希望,这个梦,能晚一些醒来。如果,这样的梦能一直的做下去,该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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