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鸡蛋饼和烤冷面的母亲
这里是凌晨两点的沈阳站,
深秋的夜晚有着瑟缩的寒冷。
挥舞的信号旗停住,
最后一班列车,
躺在宽敞的站台上,
喘着粗气停下来,
吐出一群面带倦容的乘客。
头顶上华灯闪烁,
几名武装警察在四周巡逻,
保卫着神圣的和平。
我迈步走出车站,
走进另一个世界的天空。
看见街道上穿梭的汽车,
匆匆地在身边掠过,
随意的旋风,
裹挟着飘动的落叶,
在眼神里变成闪现的风景。
我饥肠辘辘地走过大街,
看见一位满头白发的母亲,
卖鸡蛋饼和烤冷面,
热气腾腾的,
唤起了我的食欲。
我走到近前,
说道:”我要一个鸡蛋饼,
加一根香肠!”
她抬起头看看我,
疲倦的眼神里满是慈祥。
”好的,请稍等!”
熟练的手法翻转着薄薄的面饼,
打了一个鸡蛋在上面,滋滋作响。
然后,涂上甜辣酱,放上青菜,
和刚刚煎好的香肠。
”好了,请慢用!”
我接过鸡蛋饼,
感觉有些烫手,
咬上一口,
喷喷香的,
有一种独特的味道在齿间停留。
我咽下去,
就有大麦的香气,
在喉咙里打转,
久久让人难忘!
当我抬起头看着她的小推车,
发现她正用慈祥的眼神看着我……
她笑了笑,额头上的皱纹也一起舒展,
她用小铲子敲了敲平底锅,
亲切地说道:“
孩子,我看见你,
就想起我的儿子,
他也像你这样大了!“
”那他现在在那里啊?“
我好奇地问道。
”唉,他现在国外定居了,
有了美国的绿卡,
我有好久没看见他了!
他平时工作忙,
电话都是很长时间才打一个。
我常常看他小时候的照片,
用手指触摸他的小脸蛋,
就想起贫穷又美好的时光!
我每天卖鸡蛋饼、烤冷面,
供他上学,供他读书,
他也很争气,
考上了重点大学!
我为他感到骄傲,
因为他靠自己的努力争取到了,
奖学金和留学的机会,
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工程师!
在国外他结了婚,
还给我添了一个可爱的大孙子!”
她说到这里,
脸上洋溢着幸福,
伸出手指理了理凌乱的白发,
眼神里充满期待和希望。
”我现在还没老,
我不想成为累赘,
我要多挣一些钱,
将来他回国也有大房子住,
全家永远幸福地在一起。”
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住,
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唉,要是那样该多好啊!”
我急忙安慰她:”
你的儿子会回来的!”
“是吗?我也这样想的。”
她用铲子敲了一下平底锅,
重复道:“嗨,我的儿子会回来的!
也许,就是明天!
或是后天!
我要努力工作了,
我还没有老!”
“再见!祝你永远幸福!”
我对她说。
我转过身离去,
走了几步,
又回头望去,
灯光闪烁,
她瘦弱的身影,
逐渐变得朦胧……
当我第二天清晨在那里经过的时候,
她还在那里卖鸡蛋饼和烤冷面,
周围聚拢了一大群人。
她微笑着翻动着铁铲,
热气腾腾的鸡蛋饼、烤冷面就熟了,
顾客付了钱,满意地离去……
当我中午从那里经过的时候,
她依然在忙碌,
好像不用休息……
当我傍晚从那里经过的时候,
救护车从我的身边一掠而过,
车上的红灯不停闪烁,
‘嗡嗡’地响个不停。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说她的儿子多么有钱,
在国外多么有地位,
一柄铁铲掉在地上,
小推车的玻璃窗上,
鸡蛋饼、烤冷面几个红字异常刺眼……
她的儿子不会回来了,
她的儿子正享受着国外的自由、民主,
她的儿子忘记了自己的祖国和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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