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燃双手托腮,他得认清现实,接受现实,好好在这个世界待下去,没什么好怕的,爸妈,奶奶都在。高老太翻着样册,模样认真,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面。高燃凑近点,很小声的问,&ldo;奶奶,小燃是谁?&rdo;高老太抬起刻满岁月沧桑的脸。高燃屏住呼吸,一眼不眨的期待着,却没等来他想要的回应。天热的人头毛皮冒火星子,穿什么做什么都能出一身的汗,就连吃个饭也能把自己搞得跟刚从水里出来似的。电风扇一遇到高温天气,就是个摆设,还占地儿,看着心烦气躁,挪走吧?那更烦。高燃看他妈脸色不好,就主动收拾碗筷去了厨房。刘秀没歇着,不放心的跟过去,&ldo;碗放那儿就行,用不着你洗。&rdo;高燃没走,&ldo;妈,隔壁是做什么工作的?&rdo;刘秀往锅里舀几瓢水,说不晓得,&ldo;现在还没人提,过天把就知道了。&rdo;高燃,&ldo;喔。&rdo;傍晚的时候,刘秀让高燃去买把芹菜回来,&ldo;挑嫩点儿的买,快去快回。&rdo;高燃站起来,屁股在小竹椅上留了层水,他在电风扇那里站着吹了吹,&ldo;不要别的了?&rdo;刘秀想想说,&ldo;有好的西红柿就买两个回来,没有就不买。&rdo;高燃一路上都在思考什么是好的西红柿。一直向西的拐出巷子是条稍宽点儿的路,两边各有一排摊位跟铁皮屋,占得满满的。那些人白天有事儿干,只有早晚出来摆摊,能赚点儿是点儿,苍蝇腿再小也是肉。高燃买了半斤芹菜就去看西红柿,他无意间瞥动的视线停在一个中年人身上,确切来说,是额头位置。中年人热情的说,&ldo;小兄弟,你要买什么?随便看看,就剩这么些了,你要哪个可以给你算便宜点儿。&rdo;高燃看着中年人的额头,那上面有一块黑色的东西。他盯着看,发现不是什么脏污,是块黑斑,像是胎记,又不像。中年人拽了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脖子里的汗水,满脸老好人的笑意,&ldo;看什么呢?叔叔脸上长花了?&rdo;高燃凑近一些,黑斑的形状隐隐像一个圈,周围有四个斜杠。他集中注意力盯视,想看清楚点儿到底是什么东西,头突然一痛,如同被大铁锤用力锤了一下,天崩地裂。高燃突然听到了&ldo;嘶嘶&rdo;声响,有什么气体泄漏了出来。周围人来人往,嘈杂声一片,没人注意蹲在地上,头痛欲裂的少年。高燃的耳边嗡嗡响,什么也听不清,他把头埋进腿间,手捂住,嘴里发出痛苦的声音。妈的,头又没来由的疼起来了,跟溺水那次一样。没到一分钟,高燃头不疼了,&ldo;嘶嘶&rdo;声也消失了,一点感觉都没有,要不是他四肢发软,冷汗涔涔,还以为那一出全是幻觉。他用手背擦掉一脑门的冷汗,下意识的去看中年人额头的黑斑,脑子里抽痛了一下,吓得他不敢再看。操,撞邪了!我的头该不会被鬼摸过了吧?高燃不信迷信,但现在不好说了,他看到一个认识的女同学经过,忍不住把人叫住,&ldo;诶,那边有个卖菜的大叔额头有块胎记,是黑色的,我还是假的,我不信高燃把煤气灶的火关掉又打开,他神经质的重复几遍,被他妈给赶了出去。黑斑和煤气灶在高燃的眼前不停转换,两样东西一点一点往一块儿凑,重合的那一瞬间被他给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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