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哩,张师傅,我家这房子,你能盖不?”石柱刚从震惊中醒悟过来,抓到语巴根,就赶紧附和女儿的话。瞅娇娘不注意,还悄悄用胳膊肘,拐了拐柳氏。
柳氏亦机灵起来。两眼泛光的道:“张师傅,我家的房子就盖我闺女说的那种,冬暖夏凉,屋子要宽敞明亮的大房子。张师傅,你能盖不?”
看着这一家子期待的眼神。张鲁哪还说得出他没盖过这种房子的话。只能自个在心里琢磨了一下以前盖房子的经验,模棱两可的道:“石主家,你家这种房子盖是能盖,就是可能时日要多耗一些,人要多请一些,你看……”
“能盖就成,能按我闺女说的盖出来就成。”听到张鲁说能盖出来闺女说的那种房子。石柱就心满意足了。“张鲁师傅,人手的问题你不消担心,你只管盖房子就成。咱这石头庄,要别的没有。但找干活的人,那是一点功夫都不费哩。回头你拿定日子,我就去挨家挨户说一声,那人手哩,就多的是哩。”
石柱说的是大话,也是实话。要说这石头庄,能跟石柱搭上关系的人家,还真不少。石柱、柳氏,素来就是对人实诚的人。路上、田地、地里、家外边,那是能帮衬就帮衬,能搭一把手,就绝不伸一脚的。
时间长了,夫妇俩在石头庄里也相当得人缘。人缘好,人员关系自然也是处得极好的。哪家哪户办事,都免不得请他全家上门去做客。
石柱有蛮力,干活一人能抵俩。柳氏为人热情,还烧得一手好菜。所以,每家每户,都爱请他们夫妇去家里帮忙哩。
张鲁一听这话,就知道他担忧的人手问题解决了。当下眉头舒展开来,瞅着娇娘直笑。
柳氏疑惑的问道:“张师傅,你瞧着我闺女直笑干啥,莫不是我闺女脸上哪儿脏了?”说着,就要伸手过去给闺女擦脸。
娇娘冷哼一声,撇开头,让他娘的大手落空。怂恿着她爹把她放下,她掐着腰杆道:“张师傅,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稀奇?”
张鲁惊讶了。他的心思,她咋瞧出来的。确实,他此刻觉得娇娘很稀奇。听石大哥、大嫂讲,娇娘才五岁。这不是比他家闺女还小两岁么。那为何,他觉着娇娘比他闺女还大有主见哩。
先不说盖房子这事,就说她的言谈举止。举手投足间,毫无粗劣笨拙可言,每一言一行,看似无人说教养成,却又天生质朴,一颦一笑,毫无违和之感。
就拿刚才,若是一般如她这般大的女娃,见着生人,应该是躲起来才是。可她呢,不单没躲开,还立场坚定的对自个两个哥哥表明,她有事,不能去。甚至,知道搬动长辈,来帮忙。借儿化解兄妹间的嫌隙。
这些心思,这点头脑。是怎么在仓促之间就完成的。一气呵成,她是如何办到的?她,真的只有五岁么?
看着张鲁在她身上逐渐放大的眼神,娇娘吸了吸鼻子。鼻孔有些堵,肯定是刚才回来的路上,被风灌进泥沙了。
囔声囔气的道:“千刀万刀不稀奇,呆头呆脑不知机。爹,娘,我找大哥、二哥去,就不碍你们说事了。”扔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跑了。
半晌,屋子里爆发出冠缨索绝的大笑声。娇娘临走前对着张鲁说的那句俏皮话,被柳氏破译出来了。
柳氏、石柱当下就指着张鲁捧腹大笑。小瞧他闺女,瞧出祸根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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