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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劝解(第1页)

我静默了一会,还是开了口:“是晴的……晴的……爱人,他回来了。我以前,一直把他想像得很不堪,虽然晴跟我说过他不是我想的那样,可我一直不相信。现在,我已经见过他,不能再自欺欺人了。他有钱有势,有能力有魅力,我根本不可能争得过他。晴在很早的时候就跟他在一起了,我的痴情就是一个笑话!我不是因为失恋而难过,我是不能接受这种现实!这不光是争女人的问题,我的尊严也有点受不了。你知道吗?晴的父亲破产,也是他给帮的忙,而我,只会围着晴打转,连我自己都对自己感到失望!即使没有晴的存在,面对他那样的男人,也只能对人生感到绝望!即使努力一辈子,也未必能够得到他现在成就。晴从来没说过爱他,但也从来没说过爱我。我一直主观臆断她是不爱他的,可是他回来了,晴就跟他说话说得忘记了招待我们这些客人!晴跟他是有感情的,这更是我不接受的!我理解不了她这种行为!”

“为什么那个叫晴的女孩爱她的爱人,你会不能接受,不能理解呢?”

我哑口了!这种事,怎么说?我无法忍受任何人抵毁晴或者看不起晴,连一点点都不能。所以我只好沉默!

小兰善解人意地不再追问:“雨,现在不管你能不能接受,事实已经这样了,即使你痛苦得要死,那也是没有用的。还不如多用精力在工作上、生活上。说不定有一天,你能够超越他呢?”

“就算有那么一天,也不知道是哪一年了!无论如何,晴已经不可能属于我了!”

“还说不是因为失恋?”小兰戏谑地看着我笑,我有点尴尬,想要解释,但她不给我开口的机会,她说:“好了好了,就算是为了男人的尊严,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是更没有尊严?”

我又沉默了。道理谁不懂?可是人不是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否则岂不是满世界的成功人士了?小兰很懂得察颜观色,她见我这样,便不再多说了,笑着给我挟了两颗馄饨,就若无其事地转开了话题。

再次从夜市出来,天已经黑透。我送小兰回家以后,心里还是乱乱的。我不分东西的四处乱走着,想着这些年来我跟晴之间的一切。大学的时候,我天天跟晴在一起,可我对她一点都不了解,只是因为无意中知道了她的那件隐秘,便自以为很了解她了,她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我一点也猜不透。这次晴回国以后,我甚至跟她住在同一套公寓里,可是对她的一切,我仍然是陌生的。晴跟她情夫之间的事,我一无所知的,却认定了晴跟他没有爱情。我也认定了晴总有一天会接受我。可是现在看来,一切都跟我想的不一样!

耳边声音很嘈杂,我抬起头来,发现自己到了一处酒吧。我完全不理会这是什么地方,但我觉得自己确实很需要喝一杯。推门进去,里面很热闹。看来这里生意不错。我坐上吧台,叫了一杯啤酒,慢慢喝着,看着舞池里群魔乱舞的人群,觉得人生很可笑。为名、为利、为爱情(或者该说是为女人),费尽心力,都有什么意义呢?最后还不是得放下一切离世而去。我记得晴就很喜欢《红楼梦》,喜欢《红楼梦》里的《好了歌》和甄士隐对之的注解。世人都晓神仙好,可知世上万般,好便是了,了便是好。我现在突然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喜欢这首道士唱的道情了。我现在若能了了对她的这份没有希望的情爱,自然也就不用再痛苦了。好便是了,了便是好。说得多么明瞭啊!

“我想喝啤酒,你能请我吗?”身后一个温柔的女声传过来,我无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却呆住了。那女子见我愣住,一手托腮吃吃地笑。那笑容如阳光般耀眼,在我心里早生了根,发了芽。可是那笑,也永远都不属于我。

“看够了没?如果你不肯请我,我只好找别人帮忙了!”那个女子风情万种地斜睨着我,我的目光恋恋地看着她,一毫也舍不得移开:

“晴啊晴!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喃喃自语。

“好吧!既然先生无意破费,那我就只好另想高招了!”晴一本正经地说,眼睛里笑意却更浓,她一手指了指门口,对我说:“你看,门口坐着的那位先生,是不是更愿意为我送上一杯酒呢?”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原来是她的情夫,坐在一张桌子前很自信地跟我挥挥手算是打了招呼。一盆冷水再次浇头淋下,我只能戴上面具,礼貌地回手冲他挥一下,然后正色面对着晴,表示我跟她是多么的清白。我的心里却在不停地骂自己虚伪。我冲晴假笑一下,正色问她:“你跟他一起来的?”说完就想煽自己巴掌,这不是废话吗?

“是啊!一进来就看到你在这里喝闷酒,我就过来看看喽!”晴还是那样笑着,真不知道,她那笑是怎样发出来的?谁会想到这样一个阳光四射的女孩,却独自忍受着怎样的伤害呢?

“怎么不叫他一起过来?”

“我有话要跟你说,他也很理解!”

“那你说吧,我听着呢!”

“呵!干嘛这么严肃呢?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些一直想告诉你,却没勇气告诉你的话而已。”

“什么话?”难道她要告诉我她那件事了?

“只是想告诉你,我也一直爱着你!”

我不能置信地看着她,目光炽热起来,如果不是顾及到她的情夫正在不远处看着我们,我真想一把把她抱起来。

她了解地笑笑:“干嘛这样惊讶?其实你仔细想想就知道了!这世上,有几人真能做到真正无情的?越是想要远离人群的人,越是渴望被爱!那种渗入骨中的孤独,不是那么容易忍受的!我也不能免俗!面对你那样的痴情,很少能有人不动心。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孤独的时候,我就会拿这份情放在心里品味,温暖我。可是我不能不拒绝你!”

“为什么?你可以离开他,你不用这样虐待自己!”

“你又为什么认定了我是在虐待自己呢?因为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是吗?”

“……”我愕然张大了口。

“本来我不知道的,可是宝宝那天说到joise要补偿我,你一点也没惊讶!再回想你以前说的那些难解的话,就可以明白了!你一直都替我守着这个秘密,连对我,也不漏一点口风!雨,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感激!”

“那你为什么跟他在一起?你这样的女孩,怎么甘于做别人的情妇?他那样伤害过你,你却宁可在他的怀抱里,也不肯接受我。我不相信你是为了钱!”

“因为,因为他虽然伤害过我,但他也非常爱我,而我,我也,我也爱着他!”

“什么?”我失声叫道:“你同时爱着两个人吗?”

“不是的雨。不是你所以为的那样的。我跟他很早就认识,他很帅,很有才,是个吸引人的男孩,如果没有那件事,我早就爱上他了!后来跟他在一起,虽然是为了别的原因,可是他是真心爱着我的。生活中,他的体贴关怀让我慢慢地放下心结去接受他。我说过,我需要一种正常的人际氛围,跟你在一起,我会担心,怕你嫌弃我,厌恶我,因为我被那么多人碰过。而跟他在一起我不用有任何负担,甚至还因为他的那种内疚感,可以任性妄为。只有在他面前,我不用那么辛苦。长年累月下来,也算得上是相濡以沫了吧!我爱你,可是我需要的是他。或许我跟他的感情不能称为爱,但他已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这种感情更类似地亲情吧!但不管怎么说,我不允许自己对不起他。他付出的不比你少,甚至比你更多!”

“因为他付出得多,你就选择了他?”

“别那么偏激了雨,不是这样的!你不了解我,你一直把我看作高高在上的神女。这些天,你也看到了,我并不像你所想的那样完美,我也有弱点,有缺点。我有时也会调皮,也会任性。我跟其她女孩子一样有时很懒,有点小臭美,还有点爱慕虚荣,被别人一夸,我就能像汽球一样飘到天上去!如果我们真在一起,光是这些落差,便会引起不知道多少问题!我们之间还有很多其它问题!你因为看了《楚留香传奇》,便学会了摸鼻子,宝宝因为喜欢你而染上了这个毛病,每个人一生中有很多这样的小事情,影响着他的行为。更何况是我受过那样的伤害,我的心理不可能像宝宝那样阳光,会带来的问题,会更严重。在joise面前,我没有负担,我们可以很好的在一起!”

“打牌和唱歌暴露你的缺点,都是你故意安排的?”

“别把我想得那么有心计。我跟你一样是只驼鸟,只想躲藏越久越好!打牌是无意的。而自从那天……那天……你吻……吻了我,我才开始想这个问题!所以我才故意约你去唱歌,让你看到我真实的一面!我没有刻意去表现自己音乐有多差劲,我是真的学不会。讽刺的是,我小时候音乐常识方面的考试,从来没有失过分!”

我陷入了沉思,想得脑袋都痛了,还是有点理不清头绪。我一口一口喝着酒,在那里冥思苦想,晴什么时候走的,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的家,我也完全不记得。我只知道,当我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宝宝家的沙发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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