崭新的黑色小汽车停在后街的巷子口,凹凸不平的地面,因为前日下了点小雨,到处都是积水。
小汽车前排的一左一右下来了两个人,司机下车后,麻溜的将后座的车门打开。穿着一身整洁干部服的陆建勋从车上下来。
拿着公文包的秘书,立马绕过车头来到他旁边站定。
他下车后还站在车前等了一会儿,好像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然后才将车门关上。
“走吧!”说完他率先朝前面走去。
身后的秘书立马向他汇报收到的情报,“首长,你要找的人叫齐泰,具体年龄不知道,他在59年的时候在雍和宫外面摆摊算过命,后来被人举报了。”
“他还有个儿子叫齐宇,有留洋归国的知识份子背景在,已经下放到农村去了。他自己因为年龄大了,加上之前帮助过一个有点小背景的人,被留在了城里扫大街,偶尔还要去学习新思想。”
秘书推了推眼镜,这个学习新思想是什么意思,懂的都懂他也就没明说。
陆建勋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隐藏在金属眼镜后的眼眸,一道深沉的暗芒闪过,良久他才问道,“他人呢?”
秘书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继续汇报,“昨天他去学习新思想,今天又没去扫大街,应该是.....病倒了。”这事也不奇怪,毕竟年龄也那么大了。
运气好的能熬过去,运气不好的,没了也就没了。
没多久两人停在一座四合院外面,如今已经变成了好几家人住的大杂院了。
“这座小四合院,原本是他家的,不过他被打成臭老九后,街道办就安排其他人住了进来,他自己就住在左边的倒坐门房里。”秘书指着左边那间连窗户都没有倒坐房,早些年间是守夜的门房暂时歇息的地方。
如今却成了房子主人的安身之处,这还真是世事无常啊!
“去敲门。”陆建勋偏头让秘书上前。
他旁边站着隐藏了身形的小六爷,此时她正皱着眉头看着这院子中的一切,平时总是挂着浅笑的嘴角,被她拉成了一条直线,显然已经很不高兴了。
秘书依言上前,踢开门口倒下的扫把这才敲响了木门,“齐大爷,齐大爷....你在家吗?”
敲了半天没有回应,秘书看了看门口,这也没挂锁啊!推了推门,门是从里面栓上的,这人不会死在屋里了吧!
背后首长的视线像刀剑一样射在他背上,秘书头都不敢回一下,额头上刚刚消散的汗珠又冒了出来,他硬着头皮继续敲门。
“齐大爷,齐大爷....”
“让开,我来。”陆建勋一把推开弱鸡一样的年轻秘书,抬脚就将紧闭的木门给踹开了。
把小秘书都惊呆了,他是才分到首长面前做事的人,没想到首长看着斯斯文文的,竟然还是个练家子。
一阵灰尘从门框上飘飘扬扬的掉了下来,这次小秘书不用人吩咐,麻溜的先一步进去,这屋子很小,但是打扫得很干净,没有乱七八糟的杂物,也没有什么家具,一张床,靠墙一张缺了角的桌子,一把椅子。
一个人影裹着单薄的被子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齐大爷,齐大爷.....我是小赵啊,我来看你了。”
秘书小赵壮着胆子上去,推了推人没动静,最后掀开被子才发现人已经烧迷糊了。
查明了原因小赵连忙转身汇报,“首长这齐大爷发烧了。”
老实说他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会看到一个死人。
陆建勋皱着眉头上前将他推了开去。
“你去叫司机准备一下,送医院去。”
“哦.....哦好的。”小赵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脚下的步子却不敢停下连忙跑了出去。
秘书出去后,陆建勋转身就见小六去到床边将人抱了起来。
“尊上,我来抱吧!”
小六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小心的将怀里轻得就剩一把骨头的人递给了他。
“走快点。”
这是今天小六说的第一句话,嗓音却沙哑得厉害,她说完就率先离开了这个暗得和地下室一样的房间。
她担心自己再不离开,会忍不住毁了这一切。
“是”
陆建勋抱着人连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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