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去它的吧。
我扔下烟头,它掉到了水坑里,嘶嘶直响。我爬到塔楼正面,然后我的手抓紧上面的边缘,弯着手腕,而我的脚在下面乱动,寻找着支点。我不敢冒险跳下去:宽度不能保证让我平衡。我的左下方是那个壁龛,它很隐蔽,有复杂的洛可可式花纹。我先不管左手,而让身体的每块肌肉都支持我的右手伸向壁龛,就像个瞎子找电灯开关,直到我抓紧一处花纹并借之向上爬。右手抓住之后,我身体向左歪,左手又努力寻找用力点。我的脚一下踩住了一个突出物‐‐不仅可以支持脚趾,整个脚都可放下。我把脚放上去,至少我在这个可恶的壁龛上找到有用的东西了。然后我伸出左手试图再抓住一些花纹之类的东西,抓到了之后,脚也踩在了实地上,我的身体平衡了。然后我跳到了下面的阳台上。
阳台上的积水使我滑了一下,跌在地上,重重地摔了一跤。可是我很快便爬了起来。我把枪从省下拿出来,抓在手里。这时门开了,一个体形彪悍、戴着草帽、穿热带风情衬衫的保镖向外张望着,手里没有拿家伙,他可能以为外面是树枝坠地了。
他脸上愚蠢又惊愕的表情还未及消失,我的枪已抵在了他腹部。事实上,他还没来得及掏他的枪,我就把他的枪别在自己腰上了_
&ldo;不许后退,&rdo;我说,&ldo;高举双手。&rdo;
&ldo;看看是什么掉下来了。&rdo;一个深沉坚定的声音说。
迈尔&iddot;兰斯基悠闲地坐在沙发上,跷着腿;哈罗德&iddot;克里斯蒂在他对面,坐在一个舒适的扶手椅中。兰斯基穿着浅蓝色运动衬衫和深蓝色宽松裤,趿着拖鞋,穿着短袜,面含微笑,看上去他对我的出现并不觉得有趣。
克里斯蒂穿着一件皱皱巴巴的淡黄色亚麻西服,系着红领结,目瞪口呆,神情沮丧,眼睛睁得大大的,还不停地眨着。他比我第一次见他时好像老了十岁,而那次不过就是不久前在西苑。他的皮肤极为松弛,脸上的赘肉好似另一件皱巴巴的西服。
他俩中间摆着一张咖啡桌,上面放着一个公文包,我猜是克里斯蒂的。他们的左边有一个储存丰富的酒柜,右边是一张双人床。除了保镖和我,就是他们俩了,没有别人。
我没理会兰斯基,克里斯蒂也顾不上他了,急切地问我:&ldo;你怎么会在这里?黑勒,你到底在干什么?&rdo;
&ldo;让你在大厅的那个朋友也进来,&rdo;我对保镖说,&ldo;告诉他黑勒先生想和他谈谈。&rdo;
他点了点头。
&ldo;迈尔,&rdo;我说,&ldo;别对他使眼色,否则我将把这里夷为平地。&rdo;
&ldo;我没对你使眼色吧,艾迪?&rdo;
那个保镖点点头。
他探出脑袋,对门口那个保镖说:&ldo;老板要见你。&rdo;
那个粗鲁的家伙臂下夹着《圆圈》杂志走了进来,还东张西望着。
&ldo;他妈的,这是怎么……&rdo;
当我一只手对他举起了枪,另一只手把他的枪从腰里掏了出来时,他才不吱声了。现在我腰里有两支三八口径的枪了。
&ldo;到厕所去,&rdo;我挥动着我的手枪,&ldo;马上坐下……&rdo;
我把他们反锁在里面,外面用一只椅子抵住了门。
&ldo;黑勒先生,你自己倒点儿什么喝吧。&rdo;兰斯基热情地说。
&ldo;不必了,谢谢。&rdo;
&ldo;那你自便。我很失望,你竟然认为你得走这么远来看我。如果你想来,一个电话就行。&rdo;
我站在他们中间,兰斯基在左边,克里斯蒂在右边。兰斯基很明显没带家伙,克里斯蒂则压根儿不是使家伙的人。
&ldo;今晚你变得缺人手了,迈尔,&rdo;我说,&ldo;你两个能干的手下失踪了。&rdo;
他那双原本就很大的黑眼睛睁得更大了,那张难看的脸摆出事不关己的表情。
&ldo;是哪两个人?&rdo;他干巴巴地问。
&ldo;就是在巴尔的摩和你在一起的那两个人。&rdo;
&ldo;你错了。他们周末放假,没来这里。&rdo;
我轻松地笑了,&ldo;你相信吗?可能我形容得不够好,他们其中一个带着假发、蓄小胡子,不过你现在可能认不出他了,他的一个耳朵被枪打掉,脸上又中了我的三、四记老拳。&rdo;
兰斯基眼睛睁得更大了,脸上的表情却没变,仍然很淡漠;克里斯蒂则张着嘴,颤抖着‐‐在证人席上的好戏又重演了。
&ldo;另一个动作迅速,脸上有疤的小个子,疤在左边脸颊,我想是在左边,他是个圆脸‐‐现在他前额上被打出了一个洞。&rdo;
兰斯基点头,&ldo;我想我知道你说的这两个人是谁。&rdo;
&ldo;你应该知道,因为今晚你派他们来干掉我。&rdo;
他摇摇头,温和地做了个手势,说:&ldo;你错了。我相信你说的‐一我相信他们做了你说的这些,和你做了你说的这些,但派他们去的不是我。是你吗,哈罗德?&rdo;
克里斯蒂气愤异常,好像脸上被掴了一巴掌,&ldo;当然不是我!&rdo;
我看着他们,大笑起来,&ldo;演得真好,我好像没法不相信你们,真是一对模范市民!&rdo;
兰斯基往前坐了坐,神态还算理智。他没受惊吓,不像克里斯蒂,裤子都要尿湿了。&ldo;黑勒先生,为何我要置你于死地?至少在今晚之前,你没冒犯过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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