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自己父亲性格过于散漫,教学生常常讲了个开头后撒手就走,让学生自己自修。黎文德在父亲离开课堂之后,只好代替父亲,教起两个弟弟妹妹。
不像黎老师,黎文德的性格偏向黎老师的太太,性格开朗,体贴,爱笑。除了画画,他爱钓鱼,爱爬山,是个体育健将。皮肤经常是晒得黝黑,笑的时候两个小酒窝好像巧克力,黑油油的。
何皎皎家里没有兄弟姐妹,平常在家一个人可清净了。自从到黎老师这里来学画画,认识了黎文德,黎文德让她叫他哥哥,将她当成小妹妹照顾。久而久之,何皎皎岂止是崇拜画画画的好的黎文德,是将黎文德当成了亲大哥一样看待。
感情之好,是不用多说的。
只是那一年,或许是何皎皎一生最黑暗的一年。在那一年,不仅后来她妈妈突然被查出癌症去世,而且,在这之前,竹阳河春潮的时候,有一天黎文德去爬山,遇到泥石流遇难了。
何皎皎很记得黎家发丧的那一天,竹阳河汹涌的河水淌过黎家棺木经过的小桥下方,像是发出呜呜的恸哭声。
黎老师和他太太只有这个儿子,而且黎文德很优秀,和父亲一样画画画的好,学习成绩也好,听说将来想要上中央美院的。结果,突然而至的意外,摧毁了这个本是完美的一家三口。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那种痛,想都不敢想。
由于和黎家是很好的朋友。皎皎爸和皎皎妈带着何皎皎,参加了黎家的丧礼。
看到黎文德的那张笑脸变成黑白照放在固定的相框里,时间永远停格在了这一刻,何皎皎趴在皎皎爸肩头上哭了,痛哭流涕。
那是她平生第一次哭。倔强的皎皎丫头,从来是不喜欢哭的,认为哭是没有勇气令人可耻的事。她从不知道,原来哭是因为他人而哀伤,是自己控制都控制不住的流泪。
在黎文德走了以后,黎老师生怕触景伤情,带着太太离开了竹阳。何皎皎的画画课到此结束。和张玉秋,没有再见过面。
她那时候一直以为张玉秋是竹阳人,从没有怀疑过的。可能是她与他接触的范围只限于黎老师家,了解不多。而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去更多的了解他。她那时候的精力,全都在黎文德这个大哥哥身上。
女孩子,都喜欢比自己年长些的大哥哥或是长辈,因为认为他们稳重可靠,对于同龄的男孩,反而没有多少留意。
能记住张玉秋这个人,是因为他画的好。他和她同期在黎老师家拜师,一块从零开始学习。可他学的好快。在何皎皎艰难地继续练习打线条时,张玉秋已经进入了实体写生阶段。
在何皎皎的印象里,他是个比女孩子更文静的男生,比貌美如花的言公子更具有女孩子的气质,坐在画架面前时安安静静好像一朵花。
而且,他时常微笑,和黎文德的爱笑不一样。黎文德的笑是像天上的风筝,很大声,可以飞的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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