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一个充分的理由用来说服叶祺,留住这个七年来没有一天安生过的人。
阴差阳错,陈扬到了今天才看清楚:原来心理压力最大的人是叶祺,不是他自己。
车停在楼下,叶祺很自觉地跟着他进了家门。年糕乖乖地趴在地毯上睡着了,食盆和水盆都被它舔得干干净净,毛还很短的小脑袋搭在自己前腿中间,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两个人都小心地绕开地上的狗,轻之又轻地坐在沙发上。
叶祺几乎筋疲力尽,揉着太阳穴望向陈扬:&ldo;说吧。&rdo;
在车里的时候他比哪一次公开演讲都紧张,生怕一言不慎错过了最后的机会,但真要开口了却奇迹般地镇定下来,大约也是垂死挣扎的孤勇:&ldo;我想再问你一次,为什么不肯跟我在一起。&rdo;
茶几上放着前几天剩下的矿泉水,叶祺顺手拿过来一口一口地先喝了半瓶:&ldo;陈扬,你一看到我就思维停滞,我很荣幸。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什么都不考虑就重新在一起。你爸一句话耗掉我这么多年,我真是……不敢再靠近你了。&rdo;
声音明明极轻,年糕却莫名其妙地醒了。陈扬眼睁睁看着它跳上了沙发,从自己这个正牌主人的大腿上爬过,最后驻扎在叶祺身上,昏昏然又睡了。
叶祺随着狗的行为而放松下来,从正襟危坐转成了斜倚在扶手边。
&ldo;那你现在觉得解脱了吗?&rdo;
叶祺抬眼,倦得连防备都卸掉:&ldo;……嗯?&rdo;
陈扬又开始紧张了,他眼前这个懒洋洋的家伙握有判决他的全部权力。这真是命数,一物降一物。陈扬在心底暗叹,自己在叶祺的面前从来没有控制感,只能真心诚意地平视他。
&ldo;我是说,即使你离我够远,你还是不能像别人一样了无牵挂地生活。你……&rdo;陈扬把手放在叶祺的膝盖上,低着头字斟句酌:&ldo;你要是觉得我仗着你放不下才这样,我也认了。毕竟我们现在都很难过,而且我也找不到别的、能让你我好一点的办法。&rdo;
叶祺很专注地看着他,坦然,诚恳。
&ldo;我觉得,如果,在一起能让我们都稍微轻松一些,你会愿意一试。&rdo;
此刻,这个人毫无疑问是局促的,习惯于用双手去筚路蓝缕的人通常不会贸然开口请求什么。叶祺仔细地打量他,就像从来没有见过一样描绘着那些烂熟于心的轮廓曲线,终于还是心软:&ldo;我知道了,我会认真考虑的。&rdo;
陈扬不自觉地在他膝上施力:&ldo;如果你已经决定要走,不如现在就直说,别让我再等下去。&rdo;
叶祺覆上他的手轻轻摩挲,语气变得更加平和:&ldo;别瞎想,我真的一直在考虑。原谅我这么犹豫,如果换了你,一定会比我果断得多。&rdo;
&ldo;叶祺,我再说一次,我希望你回到我身边。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好,我为你想得不够周全,如果你肯回来……&rdo;
叶祺把年糕从自己腿上抱下去,然后起身抚了抚陈扬的肩:&ldo;你想说的我都知道了,再让我想一想,好么。&rdo;
陈扬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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