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易寒水却是轻轻摆头,显然对楚云的话不置可否。楚云一笑,却也不再和他争辩。只暗自沉吟,易伯父私底下曾再三向自己称赞李芳容才色双绝,是个不可多得的绝色佳人,且李家在朝中权势甚大,希望自己务必促成易李二人的婚事,将来易寒水也可有所助益。只是现在看易寒水的表现,似乎对那位佳人确实兴趣不大。他和易寒水相交多年,自然深知他的脾气秉性。一件事情,你越是刻意为之,他越是不肯将就,越是顺乎自然,他倒反而可能被激起兴趣。于是不再提及佳人云云,只是和他一起品点西湖风光,春色烂漫。把酒临风,易寒水倒确实觉得胸臆为之一舒。却说陆氏姐妹和李小姐同奏一曲,一曲终了,三人均是心下万般不舍。陆氏姐妹暗赞李小姐琴艺高超,李小姐也默默佩服她姐妹二人的歌艺笛曲。陆芳儿到底年少,没有陆霞儿的那份沉稳,但她的天真烂漫却也很难令人对她的提议拒绝。只听她秀眉微蹙,对准陆霞儿道:“姐姐,咱们好不容易得逢一个知音,这样短短一面就要分手,实在叫人难受。不如咱们和表哥打声招呼,且晚一些归去,与李小姐在那小舟之上,同游一歇西湖如何?”不待陆霞儿回答,又对着李小姐道:“李家姐姐,你这画舫美则美矣,但是周围轻纱围着,看外面终是隔了一层,不如咱们且下小舟,自在划桨,快快活活的游一遍西湖,姐姐好么?”李芳容看看陆霞儿,笑道:“芳儿妹妹提议甚佳,正合我意。霞姐你就答应了吧?”说着对采莲道:“快让碧荷备好小舟!”采莲愣了下,轻轻犹豫道:“这个?小姐?”李芳容只作未闻,不耐道:“还不快去!”采莲闻言只得下去。陆霞儿怪道:“芳儿,你太淘气了。给李小姐添麻烦了。”李芳容忙道:“不瞒姐姐,别怪妹妹淘气。芳儿妹妹的话是说到我心里去了。芳容虽然在西湖游过多次,却也确实没有好好欣赏过湖中美景,每次都是隔了一层,徒留遗憾。今日有姐姐妹妹作陪,实在是再好也没有了。”陆霞儿这才作罢。一时碧荷采莲上来,却是游湖的小舟已然备好。于是陆霞儿陆芳儿一边一个扶好了李芳容,下了小舟。采莲碧荷二人亲自执桨。李芳容在陆家姐妹陪同之下,放眼望那山水,只觉波光潋滟,晴空澄澈,山水之景,有时和人的心境却也契合。当此美景,又春色明媚,她的心情不由大好。由不得放声歌道:“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重湖迭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萧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而她且歌之间,陆芳儿已将笛声附上。比之刚刚三人的琴笛齐鸣,又多了一番清越。一时歌声如练,湖上游人纷纷驻足倾听,而易寒水和楚云,也被歌声吸引。易寒水遥遥听见歌声,以为是陆霞儿,后来再细听,却发现词曲清丽,并不是陆霞儿唱过的。待得小舟渐渐趋近,更是发现原来舟中三美同行。陆霞儿陆芳儿姐妹中间的,无疑是李家小姐无异了。只见舟中人雪肤花貌,仪态万方,论娇艳不输陆芳儿,论清雅亦不逊于陆霞儿,果然是个绝世佳人。更听得那佳人声如黄莺出谷,不由望的痴了。“易兄,易兄,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呵呵,佳人已远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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