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极了,月光,像一匹银色的柔纱,穿过树阴,漏下了一地闪闪烁烁的碎玉。但月亮旁,星点稀疏,黯淡无光。
林泰一人独自沐浴在月光下,别人看他像是在享受,但是实际上,他心里头却五味杂粮,说不出的难受。
林成双从炕上爬起,看到她那阿爹背影孤寂,有些心疼,她在不惊扰林成月的前提下,轻轻地推开了门。
“阿爹怎么又喝上了酒?”林成双走到林泰的背后,看到他手里头的一壶酒水。
林泰一愣,转身调侃,“丫头,老爹我第一次偷喝竟也被你发现,下回不敢了!”
噗嗤!林泰竟然用‘偷喝’一词来形容,他是当家人,是长辈,是她的阿爹,他只要想喝酒,随时可以,何况之前他如此沉迷,可是自打昨日他悔改之后,她突然发现这个男人的外表之下另一个性情。
“阿爹竟然知道自己偷喝,是不是该罚呢?”这显然是调侃的话,林泰也乐而回答,“当然,小双想罚阿爹什么?”
“那小双就罚阿爹告诉我有关阿娘的事情!”
提及玉玲珑,林泰脸色顿时变了变,他有些哑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有关心中那女人的事情,似乎她已经尘封在自己心中很久了吧,但是她的音容笑貌,他明明记得那样熟悉。
林成双看林泰不语,心想他是否还在介怀她那个名义上的阿娘偷人,给他戴绿帽子的事情,可说实在话,虽然她没有见过玉玲珑,但她并不相信,因为能写出这样一手梅花篆体的妙字,性情应该是极好的,何况连林张氏都对她赞口不绝,对她发生的事情颇感惋惜,那这样的女人怎可能会背夫偷汉呢!
思及此,只看林泰对着天空一轮明月,说起了多年前他们之间的事情。
那年,他是京都才子,才华横溢,自然惹得闺中不少名门千金青睐,再加上他是当朝丞相之子,所以当时那些女子便十分疯狂地经常性地寻着一些无厘头的理由与他碰面,然后借机搭讪,更有甚至,直接找媒婆求亲,称非君不嫁。自然,当时的他,根本不屑一顾。
可他遇上了玉玲珑。
玉玲珑是春满楼里头的艺妓,虽然是青楼女子,当时她清尘脱俗,出淤泥而不染,而他们的结缘便是梅花篆体。
他一向自认为天下女子才识浅薄,只懂得家中女红绣花,肚中文墨全无,当是玉玲珑却是特殊的。
那年,他被自己最好的同窗好友带到了春满楼,原先他认为春满楼是污秽场所,自然百般推辞,但是当他提及春满楼里有一位姑娘琴棋书画冠绝天下,尤其是写了一手妙字,现下这名姑娘首次挂牌,以一手妙字悬挂于春满楼大堂之上,她不看千金,不看权重,不看相貌,只看是否有男子认出她所写的字。
林泰经由自己好友如此一说,心里头倒是好奇了,他想:世上真有此女不成,但是他更加好奇好友口中那一手妙字,因为凭借他好友的文墨学识,竟也认不出那字,所以他便随着好友去了春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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