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漠每天早上醒来都不见凌微波,所以隔天醒来时没看到她,宋漠也不感到意外,洗脸刷牙,稍后又打扮一番,光鲜亮丽地出门了。
路上没碰到凌微波,食堂也没人,教室也没人。她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九点二十一分,按照凌微波千篇一律的生活作息,这个时候,她准是在教室的,怎么会没人?
宋漠有些担心,波波在平阳市没有亲人也无朋友,难道昨天晚上打工出了什么意外?
这样一想,她整个人都不淡定了,连忙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了半天,没翻到她的号码。是了,波波没有手机,这下可怎么办?
她内心焦躁,什么事情都不想做了,拦个车就到凌微波昨天打工的地方。
大白天的时间,烧烤点除了一柄大棚伞还有零星散着的椅子外,就只有尚未开火的炭炉,门紧紧锁着,老板和老板娘都不在。
宋漠这个时候,想哭的心都有了。人口拐卖还是拦路打劫?波波,你千万别出事。
凌微波在凌晨两点半回到寝室,又在凌晨四点的时候接到宿舍里的电话,然后急匆匆地走了。好不容易打车回来,推开破败的木门,看到躺在地上满身是血的人时,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妈,这次他又做了什么?”凌微波把地上的人小心翼翼抱起来,拿出有些湿气的毛巾给她擦血迹。
凌母的眼睛被打肿了,她艰难地撑开眼皮,看到自己女儿,非但不高兴,还一脸惶恐:“谁让你回来的,你快走,快走,他会打死你的,快走。”
凌母死命推她,完全不顾身上正在流血的伤口。但她现在很虚弱,根本推不动她。
凌微波轻轻给她擦试,然后从房间里掏出一个年代很陈旧的木盒子,从里面拿出止血药和绷带,帮她处理伤口。
“妈,他呢?”凌微波问。
“你可回来了,钱带回来了没有?”本就松松垮垮的木门被来人一脚踢开,发出破碎又刺心的咯咯声。凌父一手拿着酒瓶,嘴里叼着烟,另一只手伸出来,向她要钱。
凌微波一生最痛恨的就是有这样一位亲生父亲,不务正业,嗜赌成性,又经常殴打妻儿,他是个很不称职的父亲,更不是个好丈夫。
所以当年她才努力苦读,报考了远科大学。远科大学位于平阳市,从中国地域分布来看,平阳市离她的家乡极远。她不愿意跟他有任何牵扯,但却放不下母亲。
她的母亲是封建社会下的体制妇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多次要把她接到平阳市,她都不肯。
凌微波看着那张伸出来的手,从包里掏出钱包。
凌父一把抓过钱包,把里面的钱都拿了出来,不满道:“就二千?这个月要还债一万多,这二千块钱够做什么?你不是上了大学,一个月一万都挣不到?”
她是上了大学,可她现在还没毕业!
凌微波气的手筋绷起,冷冷道:“不要还给我,你自己欠的债自己还,以后若是再打我母亲,我一分钱都不给你。”
凌父呸她一口,看也不看床上被他打的流血的女人,把钱往兜里一揣,转身就走:“二千就二千,总比没有的强。”
她到底有着怎样的一个父亲!
凌微波擦擦眼泪,脱掉鞋,挤进了小的只能容纳一人的方榻上。
凌母睁着眼睛,死灰一般盯着房顶看着:“波波,你以后不要回来了,妈不想拖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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