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红梅坐在车厢内,把车帘打开一条缝,朝外观望,将灵悦遭受的屈辱尽收眼里。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站出来,护在灵悦身前。
谁让灵悦讲,她们两姐妹的情分,再也不会回到从前?
谁让灵悦还生出,若是她再犯错,就要与她恩断义绝的想法?
现在,她就要让灵悦知道,没有她这个妹妹的鼎力相助,她会多么寸步难行。
可,当灵悦走进,她并没有看见,她想要看见的怯弱,慌张。
她看见的是,在银色的月光下,灵悦美丽的小脸上,张扬着自信从容。
这样的灵悦,让她想起,寒雪中,傲骨盛开的红梅;磐石夹缝中,顽强生长的芳草;萧然风雪中,可折不可摧的翠竹……
灵红梅不禁心生诧异。
不待她想个清楚,灵悦已行至车窗下,冷不防丁地道:“张嬷嬷叫你去问话。”
灵红梅一愣,瞥见灵悦微红的眼圈,立即警觉,惶惶不安地问道:
“张嬷嬷,怎么突然叫我去?可是……”
后面的话,她还没来得及问完,灵悦已经走远。
气地她紧紧抿起唇,刚要发火跳下马车,把灵悦喊过来问清楚,就感到一抹审视的眼光。
她顺着那眼光看去,在挂着大红灯笼的廊道下,一个随行婢女的视线刚好,与她撞上。
那婢女身材高挑,脸大眼小,皮肤白皙,穿着身桃色半襟缠花罗裙。
她发现视线与,灵红梅对上,忙别开眼,与站在身旁的秀女低声说话。
那婢女,灵红梅有几分影响,好像是伺候张嬷嬷的婢子。
再联想起灵悦方才的冷漠,不免心惊。
难道是张香玉的事,让张嬷嬷知道什么了?
但,灵悦有交代过,让她不要插手此事,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张嬷嬷叫她过去问话,又是怎么一回事?
一时之间她心乱如麻,手心不知何时满是黏糊糊的冷汗。
她心里害怕,却不敢耽搁。
在这样惶恐不安的情绪中,她已经来了张嬷嬷马车前,规规矩矩地行礼,便躬身进了车厢中。
果然如她所想,张嬷嬷一见着她,就问起张香玉的事。
对此,她一问三不知。
张嬷嬷再细问,她便道:“您也知道,我先前中毒,到现在身子也没有大好。
眼见着就要秀女大选,我一心想着养身子,所以并没有关注张香玉。
不过,您这样问,是不是张香玉出了什么事?”
坐在软榻上的张嬷嬷,神色难辨地看着她问:“若张香玉出事,你觉得会出什么事?”
灵红梅茫然地摇摇头,心里却是欢喜又害怕。
欢喜灵悦终究没有,让她失望。
虽然面上对她、要理不理,暗地里,还是对张香玉出手了。
害怕张嬷嬷知道真相,后果不堪设想。
她忽然又想起,灵悦说她是个心里想什么,脸上就写什么的人。
便立即垂下头,目光落在地板上。
可惜,她此时面临的人是张嬷嬷,是辅佐当今皇后登上凤位的人。
若不是她请辞,现在仍是皇后身边的红人。
所以,张嬷嬷一眼就看破她那点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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